先前就说好了的吗?”
“咱们什么时候……”落矜无语,“只是月下大人你自己说好了,落矜我什么时候说过一个好字啊!”
门扉轻动,乃是司命走进来。
屋中好像多霎时多了些什么,又好似什么都没有,只是他存在的一瞬,时空就变得纯粹。
“……司命大人,”落矜呆呆地望着。
何为仙风道骨,上仙风采,她到今天才终于见到了实体。
和他相比,三界中一切都变得俗不可耐。
司命微颔首,“姚落矜,”他道,“初次见面。”
“啊……”
落矜想着是不是应该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的顶头上司行礼。
可是……
可是,她心中微有些疑惑,她莫名觉得司命大人看向她的眼光,并不像是在说“初次见面”倒像是在说……
别来无恙啊。
“先前月下办事,并不妥帖,我代他给仙女赔罪。”
他说着竟然举手一揖,给落矜惊得差点没从榻上直接蹦起来。
月下在旁边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,仿若司命所述之事与他毫无干系似的。
“大人不需如此……”落矜连忙道,“也是小仙行事鲁莽,冲撞了修仙门派,给大人惹了麻烦……”
“你此去是为公事,心急一些也情有可原,”司命道。
落矜点头,心道我此去是为公事——什么公事?
“大人所说的‘公事’,莫非是……”落矜犹豫道。
司命:“教化魔尊。”
月下:“。”
落矜:“。”
教化……魔尊。
落矜将这四个字来回品了品。说起来……明明和月下当初在太液池畔和自己磨叨的一大堆是一个意思,但是怎么经由司命大人说出来,就少了月下那话里话外的迤逦意思?
“大人的意思是,我须得引领此刻身在轮回之中的魔尊转世——走上正途?”
“正是,”司命点头,“穆翀举身负魔神之命,无法在轮回中自然洗脱,须得仙人教化,方能不危害三界万物。”
“唔……”落矜大概听明白了,“大人的意思是,人性本善,却难逃风云变幻,时事造人,而穆翀举身负天命,大概率会长歪……”
“但你是一个变数,”司命沉声道,“你是四时清气幻化,没有实体,超脱轮回之外,是他难逃天命中唯一的变数。”
“啊……”
听司命这么一说,落矜忽然觉得自己——无比重要?
想不到自己区区微末只身,竟然是三界中独一份儿的轮回外之人?
“魔尊为灭世而生,轮回不熄,此心不止,”他道,“如今只有你,能斩断这一桩因缘。”
“可是大人,”落矜还剩最后一丝疑惑,“我在下界摸了穆翀举根骨,他当真不是修仙成魔的材料,就算他这一世历尽磨难堕落成魔,怕也只能是在魔王脚下匍匐干活的最末等……”
“他自洪荒来时邪气灌体,涤荡千年,能得一寻常身已是不易,”司命道,“但,你可曾注意他胸肋之上?”
胸肋……
落矜想到自己真气游走到灵墟穴道中的那一丝异样。
“他左胸上第四肋,有一根空骨,积攒他累世为魔的因缘,早被炼化成了储存天地浊气的神器。穆翀举在人间生长,家庭幸福,又于修仙门派历练,少有幽怨憎恶之邪侵扰。可倘若一朝堕魔,领悟了魔修炼化浊气之途……有这一根空骨在,便一发不可收拾,瞬间即可造就无边神力。”
这样厉害……
落矜暗道,想想自己方才就差那么一点点,就摸到这魔器空骨——
“敢问大人,何为‘空骨’?”落矜仰头问。
司命看着她,默叹了一口。
“此处空有肋骨之形,却没有髓血填充,是魔尊身上的唯一死门,却也成了他的‘进益’之法。”
“小姑娘问题挺多,”月下站起来,接过司命的话来讲,“知道此处空缺是如何来的吗?”
落矜眨眨眼,心道大人你都这样勾引了,谁还能不好奇。
月下微扬嘴角,“真想知道?”
落矜神色一顿,心中本能地回避。
“要、要么……”
“万年前魔神被诛杀,就是因为一把弑神剑从此处刺进了他的心脏,”月下说着敲了敲自己心口,“弑魔者是神女,她将自身精魄化入剑中,和魔神同归于尽了。”
简单两句,好像说尽了万年。
“神女是魔神的爱人,”月下幽幽道,“弑神剑,乃是魔神为救神女割舍的佩剑。”
“他们在同归于尽之前,分离了……一万年。”
落矜头脑之中轰鸣。
她被定在原地,无法动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