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害死的,不仅仅是李家村那一百二十五口人命,还有叶家满门的性命,你身上的血债,不是供奉长明灯,就能赎清的,张三,好好地活着吧。”
张三脸色瞬间煞白,眼底的悔恨,如浪潮般涌来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一股腥甜涌上喉头,他喷出一口鲜血,痛苦地跪在地上,以手覆面。
杀人,有时候不需要用刀。
言语,就足以让人痛不欲生。
她发过誓,所有陷害叶家的人,她都不会放过。
张三不无辜,却也罪不至死。
让他背着满身的罪孽过一辈子,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。
沈青黎平静的目光,隐去了所有的波动,侧首转向景暄:“殿下,走吧。”
景暄点头。
他能感知沈青黎身上数次的情绪波动,但他什么也没有问。
兴许,有些秘密,等尘埃落定那一日,自会揭开。
两人起身离开。
出了巷子后,淡薄的日光照在身上,沈青黎却没感受到一丝暖意。
她的心,像是坠在了寒潭里。
哪怕,上了马车,捧着暖炉,都觉得遍体生寒。
沈青黎道:“城中兴许还有龙影卫,张三不能再留在凉州城。”
“我会安置妥当的。”景暄说道。
当年,张三指证叶家窝藏逆党。
来日,也该是他还叶家清白。
他是为叶家翻案的关键所在。
两人一离开,景暄的暗卫就将人打晕扛走了。
一个收泔水,倒夜香的,是生是死,都不会有人在意。
就算失踪,也不会引起旁人的关注。
兴许,那隔壁的妇人,还会放两挂鞭炮,庆贺再也不用每日都臭烘烘的。
这就是人性。
马车缓缓前行。
一路无言。
沈青黎阖着眼,靠在车璧上。
曾经,她以为窝藏逆党这一项罪名,会很难查。
谁又能想到,她奉晋元帝的旨意来凉州城医治瘟疫,竟找到了张三了。
如今,只剩下伪造书信的那个青州举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