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黎看着大街上的暗涌,神色依然淡静。
“外面重兵把守,但凡踏出城西一步,杀无赦。”
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。
所有人脸色惨白。
“你们若是出去,让疫情四散,死的也不仅仅是你们,还有城中那些无辜的百姓,外面可否有你们的亲眷挚友?你们要害死他们吗?”
沈青黎不紧不慢地说完,四周死一样的寂静。
一句清淡如风的话,却有千斤重,让很多人心下大恸。
他们之中,谁没有牵挂在意的人?
有人再也抑制不住,声音发颤,隐有哭腔:“出去是死,留在这里也是死,为什么不给我们一条活路?”
“我们一辈子勤勤恳恳,没有做过半点坏事,为什么不能活?为什么要逼死我们?”
“老天爷啊......”
哭声震天,像是给要整个凉州城哭丧。
沈青黎等他们哭得差不多了,才开口说道:“你们都是大晋的百姓,大晋的嫡皇子在这里,本王妃在这里,岂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等死。”
“王妃?”
众人震惊地看向沈青黎。
沈青黎没想过要自爆身份,但眼下,需要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人,来稳住局面。
她扬声说道:“本王妃乃丞相嫡女,宴王正妃,奉陛下之命,前来医治瘟疫,这瘟疫,我能治,而你们,只要没人找死,就不会有人死!”
大街上,寂静无声。
沈青黎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。
杨诚在院子里听到,吓得面色煞白,腿一软,差点瘫倒。
不论是丞相府,还是宴王府,哪一个都不是杨家能抗衡的。
她说要查他爹,要查杨家,就一定言出必行。
完了完了!
杨家要完了!
杨诚眼白一翻,吓晕过去了。
杨家在凉州城没少作恶,院子里,没人同情他,反而觉得畅快。
长街上,淡薄的日光笼在沈青黎身上,将她清绝的身影渡上一层朦胧的光晕。
她研究出了新方子,缓解了疫情。
对染了疫症的百姓而言,沈青黎就像是炼狱里的活菩萨。
有人问道:“真的会有药材送来吗?”
沈青黎道:“暄王已经向各家医馆药铺借调药材,我也会让人去收购药材,只要撑过这几日,药材很快就会送到。”
百姓面面相觑,沉默许久后,有人说道:“要不是宴王妃,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,我们就信她一次。”
“对,我们就信宴王妃一次!”
百姓纷纷附和。
府衙的人见状,全都松了一口气,对沈青黎越发钦佩。
这时,有人高声喊道:“大家别听她蛊惑,又是库房起火,又是重伤太医,劫走药材,摆明了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活,凉州城附近的药材只怕全被人收购走了,等朝廷再送药材过来,我们早就死了!”
“宴王妃好歹毒的心肠,哄骗我们,让我们等死!”
“最毒妇人心,你会遭报应的!”
人群中,有人义愤填膺,咒骂不休。
“看清楚了吗?”沈青黎淡淡问道。
锦一和暗卫纷纷应道:“看清楚了。”
沈青黎的声音淡静又从容:“抓起来。”
锦一和暗卫不知从何处拿来绳索,打了一个打结,直接将人套住,捆紧了,拉出人群。
那些人重重摔在地上,五脏六腑疼得都差点移了位。
他们惨嚎几声,看向沈青黎的目光满是愤怒和恐惧。
“你们想干什么?就算你是王妃,也不能随便抓人。”
沈青黎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人,笑道:“煽动百姓暴乱,本王妃也想问你们,想干什么?”
几人目光闪烁,梗着脖子,嘴硬道:“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一定是被我们说中心思,心虚了,想要杀人灭口!”
“寻常人得知药材被烧,被劫,顶多骂几句老天爷不开眼,你们却口口声声,说有人不想大家活下去,还笃定附近州府收购不到药材,怎么?整个凉州城,就你们是聪明人?”
沈青黎杏眸湛湛,如看不到底的深潭。
她唇角勾起,眸底凝着笑:“还是说,有人授意你们,故意煽动百姓作乱?”
对上她洞悉一切的冷寒笑意,几人只觉得头皮发麻。
“你血口喷人!”
“休要冤枉我们!那些都是我们猜的!”
“你们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,不过是几个马前卒而已,”沈青黎玩味地看了几人一眼,淡声道,“将人分开关押,等治好了,再好好审问。”
暗卫领命,攥着绳子,将人拖了下去。
那几人慌了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