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黎思绪飞转。
这时,溟一匆匆疾奔而来:“王爷,”
沈青黎松了一口气,对萧宴玄说道:“王爷有事,先去忙吧,我们下次再一道过去。”
萧宴玄将她所有的情绪都尽收眼底,望着她远去的身影,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。
沈青黎又有事瞒着他。
这让他很不爽。
沈青黎感觉到身后冷戾的视线,手心都出汗了,莫名地有些心虚。
她突然停下脚步,转过身,看向萧宴玄。
萧宴玄站在那里,墨黑如渊的眸子始终盯着她。
沈青黎扬声道:“王爷,我很快回来。”
“嗯。”
这淡淡的一声,沈青黎精准地捕捉到他的不开心,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,她顿了顿,抬脚往回走。
萧宴玄看着她一步步走来,看着她扬起笑脸,软软的语气像是在撒娇:“王爷,你别生气。”
萧宴玄闭了闭眼睛,强压下心头的戾气:“没生气。”
沈青黎盈盈笑道:“回来我给王爷带百味斋的松子糖。”
萧宴玄冷嗤。
居然把他当小孩子哄。
“嗯。”
沈青黎看了他许久,确定没有不高兴,才脚步轻快地走了。
溟一见她连锦一都没带,忍不住道:“王爷,要不要让叶管事......”
“不用。”
若哪一天,她想说了,自然不会再瞒着他了。
萧宴玄声音冰冷地问道:“出了什么事?”
......
酒楼,三楼的厢房里。
景暄拿出一本册子,放到沈青黎面前:“这是暗卫在皇祖父的牌位下找到的。”
沈青黎翻开一看,是先帝的《起居注》,却不是起居郎的笔迹。
她认出来了,是二叔的字迹。
景暄说道:“真正的《起居注》不在皇陵,这本是二舅父抄写的。”
虽然没有找到真正的《起居注》,但也不是一无所获。
二叔将先帝的《起居注》藏在牌位下,这是向景氏的列祖列宗,状告晋元帝的恶行。
按照二叔的性子,那么,真正的《起居注》,在太庙。
太庙里,供奉的,不但是景氏的列祖列宗,还有与大晋有功的历代名臣。
若有朝一日,《起居注》重见天日,现于世人面前,那便是将晋元帝的脸面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。
沈青黎将心中的猜测告诉景暄:“叶御史为捍卫史书公正,不求生,不畏死,那他最大的心愿,便是将陛下的弑兄之举,祭告天地祖宗。”
“我让人去太庙查一查。”
“若先帝的《起居注》真在太庙,还请殿下不要拿回来。”
景暄抬眸看她,温润的眼中,有微淡的锋芒掠过。
沈青黎平静地直视着他,缓缓说道:“叶御史直谏君王而死,这份刚烈,令人钦佩,身为大晋子民,应当要秉承他的遗志。”
听到最后一句话,景暄心下顿生惊疑。
宴王妃与叶家到底是何关系?
历来都是后代子孙,才会继承先烈遗志。
景暄若有所思,却只字不问,温润笑道:“王妃说得对,我会叮嘱他们的。”
沈青黎弯唇笑道:“殿下是真君子,与殿下合作,令人如沐春风。”
景暄清润一笑:“王妃聪慧缜密,也帮本王良多。”
“当年,禁卫在叶相的书房搜出谋逆的书信,叶相的书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,能将信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书房,无非是叶相亲近或信赖的人,殿下觉得何人最可疑?”
那人是容家在叶家埋下的一枚暗棋,沈青黎想不出是谁。
或许是被容家威逼利诱的叶家下人,但叶家上下满门被灭,连仆从都无一幸免,这条线索断了。
又或许是父亲的学生。
能让父亲收为学生,人品必然贵重,沈青黎不愿意怀疑他们,但人心如鬼蜮,诡谲难测,谁也说不准。
景暄也想到了叶相的两个学生。
他道:“舅父有两个学生,一个出身寒门,叫顾怀章,如今官至户部侍郎,另一个叫孟韶,士族出身,叶家出事后,他被贬外放。”
听到“户部”两个字,沈青黎眉梢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。
侍郎是正三品,顾怀章出身寒门,是如何一步一步爬上高位的?
他是父亲的学生,晋元帝再怎么知人善用,心底就真的毫无芥蒂吗?
还有沈崇,户部是他的大本营,他居然没有打压顾怀章,这就很蹊跷。
沈青黎眸光静冷,徐徐说道:“殿下的意思是,顾怀章嫌疑最大?”
景暄点头:“若不是叶家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