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康府城外一圈是一条环绕的护城河。
南城门上有一座拱桥,拱桥连接南城门深处是一座学院,与天京城圣天学院在大燕的威名几乎相近。
院长吕不惑在大燕学子中的名望与孔夫子相差无几,同样门生遍地。
此刻,这座幽静的学院中,与往日的清净截然相反。
众多学子们聚集在学院的中心广场上,一个个义愤填膺,声讨的居然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宋言。
“诸位,院长大人曾对宋言的才学推崇备至,可这厮却是个泼皮无赖,不但在天京城为非作歹,败坏名声,还胆敢在圣天学院,污蔑我等读书人的清誉,简直猪狗不如。”
“以为自己有些才学,便如此目中无人。”
“此人不忠不孝,不但当众抗旨不遵,眼中没有君主,还害死生父,简直是我辈读书人的耻辱。”
“郝兄说得对,此等不忠不孝之徒不除,我等心中难平。”
“……”
众多学子群情激愤,一个个挥舞着拳头,仿佛要将宋言撕碎了一般。
不得不说,黄来发这奸计,初步已经得逞。
其中更有人高声怒吼道:
“此人不但流连烟花之地,不以为耻就算了,还当众炫耀。以为自己能领兵打几场胜仗,便敢说我等无用,令人不忿。”
“我大燕人才济济,何人不能奋战边疆?有他一个不多,少他一个也不少。”
“说的是,此人必除之而后快。”
“亏得老子前些日子还为他鸣不平,怕他的才学被埋没,万万没有想到,他居然是这种人渣。”
“诸位。”
就在众学子情绪最高涨的时候,有青年登上中央广场的高台,振臂高呼道:
“诸位,且先安静片刻,听在下一言。”
青年在学院中有些威望,他这么一喊,众学子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,然后侧目看着他。
青年稍作沉吟,满脸不悦道:
“诸位应该知道吧,宋言不仅品行不端,且他还大肆囤积粮食,只为了酿酒黑钱,全然不顾我大燕百姓,还有众多食不果腹之人吧?”
“黄兄说得不错,此人还是个黑心肝的奸商。”
“对,砸了他的酒铺,让他一滴五粮液都卖不出去。”
“……”
见众人再次高声怒骂,黄旭心中是笑开了花,这群只会跟风的蠢货,只要他稍微用一些伎俩,便被他卖了还要帮他数钱。
这种众望所归的感觉,实在是美妙至极啊。
黄旭伸手压了压,众人再次噤声,他继续煽风点火道:
“诸位稍安勿躁,在下听闻,宋言今日就会抵达建康府,我等再次发泄情绪,对他也造不成任何影响,不如去城南门拦住他,有仇的报仇,有气的撒气,有怨的抱怨,无论如何也要个说法才是。”
黄旭说得口干舌燥,但众人的表现让他觉得,这一切都物超所值。
“走……一起去城南门,打死他。”
“走走走,我倒要看看,他的嘴脸何等丑陋,居然能干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。”
“对,先打死他,然后再毁了他的酒铺……走!”
众人浩浩荡荡,宛如蝗虫过境一般,冲出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学院,登上拱桥,然后直奔建康府城南门外去。
这番阵仗自然也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注意,他们这才知道,原来天京城的那个诗仙宋言来了。
可是,与他们想的不太一样,众多学子没有一人是连带崇拜的,反而一个个像是要去找仇人报仇一样的姿态。
于是,在有些人的刻意引导之下,队伍越来越壮大,其中不乏了商贩走卒,高门大户的小姐公子哥。
特别是,宋言为大燕收回三州之地的功绩,也被人说成了他弑杀好战,不顾百姓死活。
只是,因为武侯战死沙场,惠文帝仁德,这才免了他抗旨不遵的罪名。
本以为他已经改邪归正,却没有想到,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他骨子里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而已。
带着这些情绪,建康城上下,出奇的同仇敌忾。
据闻,当朝章和公主也和宋言厮混在一起,这才让她在城中开的酒楼,经常有人故意闹事。
黄旭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,更加意气风发。
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,实在让他迷恋。
与此同时,在学院的一处小楼上,端坐着两人,两耳不闻窗外事,仿佛外界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。
吕不惑端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,
“当真是好酒,老夫从未喝过如此好酒。”
吕不惑对面,青年容貌与黄旭有几分相似,此刻看着自己的老师,心中丝毫不平静,或者更多的还是疑惑,
“老师,这样会不会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