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君同再次出现在舞台上时,他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长袍,右手拿了一块鲜红色的绸布,迈着台步走近观众席朝众人展示了绸布的正反面。
顺滑光亮的绸布上没有分毫点缀,猛地,白君同将绸布披到肩上,双手悬浮在空中轻飘飘晃了两下,竟空手变出了两只透明水缸,两条体态优美、色彩艳丽的金鱼在其中游来游去。
白君同端着鱼缸走下舞台,与观众拉近距离,让他们清楚的看到鱼缸里活灵活现的鱼儿。
待他走近,小童抬眼问:“我可以碰一碰它吗?”
“当然!”白君同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。
小童谨慎的伸出食指,一点点靠近水面。鱼儿仿佛感应到了人类的靠近,贴着鱼缸边缘摆尾。
小童触碰到鱼儿湿黏的身子,激动地转过头对江牧和邓尉说:“是真的鱼哎!”
之后他每抖动有一次绸布,手里的东西就会不停地变换,有通体雪白的鸽子、娇艳欲滴的鲜花、脆嫩可口的瓜果等等,引得掌声阵阵,观众们不停地感叹感叹左良大师的手艺高绝,令人眼花缭乱。
小童看的兴起,直到表演结束依旧意犹未尽。
他目光不舍的追随着“左良”,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帷幕后面。
表演结束,剧院内亮起灯光。
观众集体从座位上站起身,往出口走去。
“啊!那是什么?”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。
江牧看到大家纷纷看向同一个方向,顺势望过去。
剧院后方二楼围栏上张贴着长长一段横幅,墨黑色的笔迹龙飞凤舞,“游戏开始了!”
“瞎嚷嚷什么呢?一惊一乍,不就是一张横幅,瞧给你吓得。快走吧!”
其他人看清楚了横幅上的字,默认那不过是装饰而已,毫不在意地推搡着前面的人,催促他们加快脚步。
邓尉和江牧也瞟了一眼上空的横幅,和其他观众一样,他们也以为这是剧院故弄玄虚,演出很顺利,中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。
走出剧院已近九点,舞厅里依旧歌舞升平,醉酒的男人、美艳的女人在路边伸手拦下黄包车,去到今晚的目的地。
街边拐角处支了几张简易的桌子,摊贩们正忙着售卖夏日最受欢迎的吃食——绿豆汤。
在室内闷了几个小时,散场后大伙儿纷纷掏钱买了份绿豆汤解暑,邓尉也不例外。只是他除了绿豆汤,另要了一份拌凉粉。
三人围坐了一张小四方桌子,邓尉喝了一口清爽的绿豆汤,不禁赞道:“还得是这儿的绿豆汤地道,都熬成沙了。”
昏黄的灯光照着路面,倒映出两大一小的身影。
回家的路上,小童不停地回味魔术表演,他挥舞着小手学着“左良”的动作,试图变出金鱼、鸽子。
远处的蛙声渐渐取代了街头的喧嚣,江牧关上院门,侧目看着刚刚播种的花园,嘴角扬起平和的微笑。
宁静的一天渐入尾声,月光洒在屋檐上,微风吹动树叶,窸窣作响。
观五桥上,如愿看了魔术表演的蒋先生心满意足的朝家的方向走去。
他的司机今晚临时有事不能过来接他,趁着月色尚好,伴着清风明月,蒋先生惬意地漫步街头。
蒋先生是金城有名的古董商,自打他做这一行开始,收到手的货物无一不精,他也凭借精准的眼光赚得钵满瓢满,跻身上流层。
蒋先生人送外号“定盘子”,兹要是有拿不准的货,交到他手里,一打眼就能分辨是不是烫手货。
今天一早,蒋先生刚从南城一户没落的晚清贵族府上收了一件稀罕玩意儿——累丝金凤钗,据说是明仁宗张皇后之物。
那家人吃惯了皇粮,如今世道变换,仍改不了旧时的毛病,一味骄奢淫逸、坐吃山空,祖上留下的产业变卖一空,只剩下这只珍贵的凤钗,一直没舍得出卖。
若不是他家少爷在外头欠下赌债,再不如期归还,赌坊的人就要剁他一条手臂。
生死面前,万物不值一提。
蒋先生将金钗锁在密室保险柜里,双重保障,可谓万无一失。
蒋先生好附庸风雅,不喜热闹,他不同于其他富豪绅士居住在富人区,反倒是另辟蹊径购置了南城郊一处闲置已久的庄园,颇费了一番心思将庄园装饰成满意的样子。
观五桥边,停着一辆黄包车,车夫戴着草帽蹲坐在车边。蒋先生正好走累了,他摸了摸口袋,走至车边说:“走吗?”
车夫扬起脸,月光下他肤色黑黄,破旧的坎肩沾上了污渍,常年拉车的双臂孔武有力,双腕缠着黑色布绷带,他直直望着蒋先生,闷声问道:“去哪儿?”
“城郊山茶庄园。”这是他给自己的住处取得雅称。
车夫眉头微蹙,没有起身邀请蒋先生上车,又问:“不好意思,先生,太远了,您找别的车子吧。”
蒋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