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后,邓尉又恢复到悠闲惬意,他趁江牧不注意,偷偷拈起一颗杨梅丢进口中。
“诚源赌坊,咱们必须得走一趟了。”
邓尉揉捻着指间的杨梅青梗,想到诚源赌坊程老板的儿子与自己还有账没清算,此番一去,定是要与那人好好盘算。
诚源赌坊,金城头一号销金窟,八方来财,无论是金城本地的财主,还是各地闻名而来的暴发户,只要有钱,诚源赌坊的大门永远为他们大开。
黄柏渊只要揣着本钱,赌坊内多的是令他满意的玩法。
江牧也早有听闻这家赌坊,凭着过硬的背景和雷霆手段,逼得赌鬼贱卖家产、卖儿卖女偿还赌债。
局长碍于上头的颜面,对他们的恶行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背靠大树好乘凉,这两年,赌坊愈渐嚣张,好几次差点闹出人命。
这一次要踏足程老板的地界,江牧心里一番计较,决定先斩后奏,“好,明天一早,跟在他们后面。”
“对了,有件事,我想和你商量。”邓尉走着突然说道。
“你说。”
“小童年龄尚小,没有父母庇佑,讨生活很难,不如我们带他回去,为他找一户好人家如何?”
江牧听他说完,没有立刻回答,走了几步方说:“我当然同意你的想法,但是小童的去留还需征询他自己的意思,再者带他离开也需要告知镇长一声,毕竟他的户籍在这里。”
“自然,那我们现在先去问问小童?”邓尉睁大眼睛说。
江牧点头,两人朝着山神庙的方向走去。
***
黄夫人卧室内,黄柏渊神不知鬼不觉拿到了支取银钱的印章和票据,他模仿母亲的字迹在票据上填好支取金额和事项,又将印章放回原来的位置。
看着手里天衣无缝的票据,黄柏渊心中欢喜,眼角眉梢上挑。他藏好票据,哼着小曲儿打开卧室门,守在外面的丫鬟见他心情愉悦,心中纳闷,却又不敢问出口,就怕惹恼了主子。
黄柏渊看着丫鬟,收起得意地笑,转而换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,故作老成道:“本少爷还有事要办,你们好好照顾母亲,要是再出差错,唯你们是问。听见没有?”
“知道了,少爷。”
待他走远,丫鬟们纷纷朝他投去鄙夷的眼神。
黄少爷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可也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儿。黄老爷在世时原打算为他觅一门亲事,可相了几家小姐,人家一打听黄柏渊的德行,都不愿意将女儿嫁进来。就连自己的丫鬟,也没有愿意给他做通房的。
黄老爷心里着急,却也没办法。
如今他抱憾离世,夫人病痛缠身,儿子厮混无能,眼见着黄家即将无人继嗣。
拿到凭据后,黄柏渊马不停蹄跑到账房。
他将票据丢在账房先生眼前,斜觑了一眼人,不屑道:“还不快去给我银钱,耽误了事儿你负得了责任吗?”
账房先生看着票据上写着“支取银钱三万元整用于购置商铺。”
他狐疑地看一眼黄柏渊,显然不相信票据上的事项,“少爷,这笔钱恕我不能支给您。”
黄柏渊瞬间燃起怒火,他昂着脖子,瞪着账房先生,咬牙切齿地说:“你说什么?”
账房先生重复:“我说这笔银钱支取不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账房先生态度依旧恭敬,“第一,老爷并没有交代有这项支出;第二,府里现下没有这么多现钱。”
“没现钱就赶紧去给本少爷取,这项支出我爹只告诉我了,他在金城看好了几间铺面,打算盘下来做生意。这些钱都是用来买铺面和以后经营需要,你可快着些,要是因你错了生意,后果你是知道的。”黄柏渊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,甚至差点以为自己说的是真的了。
他是黄崖生的亲儿子,也是黄家唯一的继承人。黄崖生过世后,黄家所有的营生理应交由他打理。
虽然黄崖生还未下葬,但是生意的事儿一日也耽误不得。账房先生犹豫了,他捏着手里的薄纸,脑海中不停地做思想斗争。
最终,秉持着不得罪少东家的态度,他选择兑换银钱,“少爷,明早之前我定将银钱如数送到府上。”
“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钱。”黄柏渊冷声撂下话,转身出去了,一个眼神也不多给。
账房先生无奈,苦着脸看着印有私章的票据,上面的字迹他认得,的的确确是黄夫人的笔迹。只是他消息滞后,还不晓得黄夫人昏迷不醒,压根写不了票据。
三万银元,差不多是黄家一般的家产了。虽知此举冒进,可主家的决断,他一个打工的无权过问,只能老老实实干活,无用的话不必多言。
***
回到黄家,原本冷清肃杀的府邸突然多了几位访客,他们都是黄家的族众。
黄柏渊刚踏进大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