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三娘被张陵川这句话气得够呛,然后撂下狠话说接下来几天她都不会过来帮我们看店了。
我们这破铺子本来就没几个客人,她来不来看店对我们半毛钱的影响都没有。
不过我对于丧葬街内其他掌柜的态度倒是颇为意外。
大家都是刀尖舔血过活的,痛快出去大干一场,不是比窝在这破地方强?
待众人都离开后,张陵川才说:“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。”
“丧葬街看似牢笼,实际上却很安稳,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稳固的保护。他们已经安稳了太多年了,开始享受这种无人敢来打扰的状态。”
“每天卖卖东西,坑坑顾客,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。能上岸变成正常人,谁又愿意跑回江湖厮杀?”
张陵川说得确实有道理。
“这么说来,这个特殊小队目前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了。”
“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去帮总长大人清理蛀虫呢?”
张陵川优哉游哉:“啥也不用干,就在这丧葬街等着。接下来谁找我们的麻烦,顺藤摸瓜往下查,就知道背后的高层到底是谁。”
我顿时就秒懂了:“蒋家死了俩,蒋世辰又是这么半死不活,基本上属于废子。”
“昨天那帮异域佛僧感觉像是更高阶层权贵派来解决问题的,结果又全军覆没。他们接下来肯定会如芒刺背,更何况咱们还亮出了最高决策令。有这玩意在,他们必定会想尽办法把我们都除掉。”
张陵川打了一声响指,扬眉道:“不错,就是这么个逻辑。”
“不过你别担心,特殊小队,不会只有我们俩的。”
我也弯起嘴唇,这一点其实我和他都知道。
如果他们敢来丧葬街闹事,这里头的其他人必定不会坐视不管。
闹事的人多了,久而久之,丧葬街的安宁就会被破坏。
届时,这里将不再是无人踏足的桃花源。
我吹了声口哨后,拿起抹布擦拭柜台上的痕迹。
最后,张陵川丢下一句:“总之咱们的原则就是,敌不动我不动。敌若动,我疯狂动!”
我竖起大拇指,违心地夸了一句:“好战术。”
日子过得倒是快。
人烟罕至的丧葬街竟然热闹了起来。
不少人前来买元宝蜡烛纸钱,就连最不喜欢见人的孟梓矜都被迫开门迎客。
我撕开日历之后,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七月半。
七月半,鬼门开。
按照我们中土的习俗,在这天我们都得烧纸包给地底下的亲人,以表哀思。
张陵川忙得很。
他说要趁着行业旺季多多拓展业务,于是在铺子门前立了一块算命的牌匾。
于是乎,我们刚开门就有一群大妈涌进来围着他要择日看事什么的。
这两年跟着张陵川走南闯北,我也能一眼瞧出这些人心中所求的究竟是什么东西。
垂暮的夫妻走进店里,基本是为了儿女的事情操心。
要么是婚姻,要么是事业。
而年轻力壮的男人进店,多半是关心家里老父亲何时归西,祖上遗产的去留问题。
至于面容哀怨的女人,无非是来求个好法子能挽留住丈夫的心。
郑渊对此毫无兴趣,一早就上小阁楼藏了起来。
而我则一手胡乱擦拭柜台,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张陵川对着众人侃侃而谈。
这时,有脚步声音走上前来。
我身子都没转过来,当即随口一问:“请问是买香还是看事?”
“买香的话,这边有价格表,看事的话,那边排队。”
说完,我伸手朝着张陵川的方向指了指。
谁知那人既不看事,也不买香。
她噗呲一声笑了起来。
嗯?我神色一动,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眼熟。
于是急忙扭头一看,对上了一张不施粉黛,却清新秀丽的脸。
我也咧开嘴巴一笑:“沈秋,怎么是你?”
沈秋低头一笑,随后伸出手将脸颊的头发往耳朵后面一别。
“天一哥,你如今的服务态度可比当初差远了。”
被她这么一调侃,我也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头。
“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?”
我想起之前张陵川把沈秋塞到殡仪馆去了,也连忙问她:“对了,之前张陵川介绍给你的那份工作,你做得还习惯吗?”
“你要是做得不习惯,我再想办法给你换个别的。”
毕竟叫一个女孩子家家去殡仪馆上班,多少还是不太合适。
可沈秋却抢着说:“不要换的,我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。”
见我不信,她还特意强调了一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