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陵川这番话,令我陷入了沉思。
其实从前到如今,我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的身世。
小时候,村里的人们在背地里喊我杂种,家里余顺意叫我邪骨。
就连刚才,王镇南看我的眼神里,也充满了忌惮之色。
我一直都处于茫然之中,只觉得自己一直活得不明不白。
直到今天这一刻,我才真正得以释怀。
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头,根本就不重要。
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是,我自己究竟想成为怎样的人。
想明白了这一点后,我豁然开朗,脚程都忍不住加快了几分,连忙追赶上张陵川。
张陵川受了很重的伤,整个后背的衣裳都被鲜血渗透,又凝结了。
我跟在后头,闻到冲天刺鼻的血腥味。
“老板……”
他扭过头,脸上透出疑问。
我伸手指了指他:“你浑身是血,要不要先处理一下。”
“否则,我怕一会出去外头,咱们都得被被公家人抓走。”
张陵川低头瞥了瞥自己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
“没事,抄小路,不会有人看到。”
“可是,这衣裳上粘着血呢,不难受吗?”
张陵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,没有搭话。
走进林子里,一阵冷风吹来,冷得我直打摆子。
拨开层层叠叠的灌木丛林,这浓山茂林一眼望不到头。
张陵川后背的衣裳被撕碎得凌乱,一道深深的伤口如长虫蜿蜒开来。
我只瞥了一下,便挪开了眼。
气氛有些尴尬,我能感觉到张陵川情绪的低落。
可我也知道,那些安慰的话语分量太轻,实在是起不到什么作用。
思来想去,我一边走,一边把面馆里的所听所闻告诉他。
“据说江湖谶语最早是从那帮采宝人的口里流传出来的。”
“他们会提前在即将出事的门派附近守着,等着人家一出事,他们就跟着捡漏。”
“老板,那帮所谓的采宝人,会不会与鬼脸罗刹有关?”
张陵川闻言,面露冷笑。
“什么采宝人,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!”
“之前我倒是听说过,江湖不少门派已经逐渐被鬼脸罗刹渗透,逐渐成为了它的爪牙。”
“这些所谓的采宝人,恐怕就是鬼脸罗刹对外释放消息的口。”
千头万绪,一团迷雾。
这次,我手臂上有些发痒,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往里头爬。
等掀起衣袖一看,我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!
“老板!”
我惊魂未定,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。
“怎么?”
我眼睛死死地盯着手臂上的那个鬼脸面具案,哆哆嗦嗦开口:“我手臂上那个鬼脸图案,好像变了一种表情!”
张陵川骤然回头,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手臂处。
我记得,手臂上那个鬼脸面具最先开始的表情,是笑。
而如今,它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种发怒的模样。
难道说,刚才我所见幻像,也与这情景有关?
张陵川的眼睛落在上面许久,突然间恍然大悟;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“余百万,你知道人的七情六欲么?”
我听说过,但不知道具体七情六欲指的是哪些东西。
张陵川叹了口气,开口道:“七情,指的是,喜、怒、忧、思、悲、恐、惊这七种情绪。”
“《镜花缘》里面,就记载说,求仙问道,只需斩断七情六欲,就可成就大道。”
“我倒是没想到,这鬼脸罗刹,竟然暗藏这样的规律!”
我望着手臂上那鬼东西,心里五味杂陈。
心想它装什么逼。
想杀人就杀人,还非得搞什么七情六欲。
我有些心累地问道:“所以老板,我什么时候死?”
他伸手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。
“亏你是玄门中人,平时说话要避谶不知道?整天把死挂在嘴边,你是生怕阎王爷没听到是吧。”
我吃痛地揉了揉头,十分委屈:“老板,我也不想死啊。”
张陵川这么有本事的人,到现在也无可奈何。
可见这玩意厉害得很。
他听完之后,沉默了几秒,才低声道:“会有办法的。”
我幽幽叹息:“我懂了,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,你暂时是没有办法的了。”
气得张陵川又伸手给了我一下。
……
“老板,虐待员工是犯法的!”
张陵川没搭理我,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后,在一条小河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