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烈的烟火熏得容慕枫睁不开眼睛,他奋力地寻找夏润心,没提防上头掉落的木头,差点被砸中。
“危险!”他正朝前走,突然被人推了一把,身后突然砸下了一块燃烧着的木块。
他赶紧回身扶住扑过来的人,果然是夏润心,她满头的烟尘,着急地问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
他没有多话,一把扯住她,四周看了一下,带着她退到了没有起火的后方,镇静地地观察了一下,发现有一面墙下边是青砖,上边是木板,便奋力朝着上边一拍,三五次后便破开了一个洞。
他先扶她逃了出去,然后自己钻了出来,出来的位置恰好是屋后,又带着她奋力地穿过浓烟,跑到了前院里。
梅兰和竹叶边哭边跑上来,扶住了狂咳的夏润心:“小姐,吓死我了——”
夏润心好不容易顺过气,摆了摆手,惊魂甫定地说不出话来。
容慕枫却没有闲着,和赶来的四邻一道将火扑灭了,好在小院是独门独房的,没有连累到邻居,只是正房被烧毁了,好在厨房和另一旁的偏厦还在。
火被扑灭之后,他累得瘫坐在了地上,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,他的心头还在颤巍巍地跳着,即便带着她脱离了险境,他却还是在害怕。
他突然发现,自己无法去想象,也无法去面对失去她。
天微微亮了,帮忙的四邻也渐渐散去了,主仆三人回过神来后,站在毁于一旦的房子欲哭无泪。
夏润心满脸的悲切,这座小房子是她的定心丸,无论日子有多么地艰难,只要有个住的地方,她便觉得自己有根。每天辛苦劳作之后,回到家里,一切疲惫和苦恼都会消失——
可现在她唯一能栖身的地方没有了,辛苦存下的钱财和衣服棉被之类也烧毁了,接下来是更寒冷的天气,主仆三人该怎么办。
容慕枫还在将杂乱的物品收拾进偏厦,夏润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提起气道:“来吧,先瞧瞧还有哪些是能用上的。”
她振奋起了精神,两个丫鬟也觉得有了主心骨,三人上前,跟着容慕枫一起收拾起了废墟中的东西。
“对不起——”俩人一起收拾柜子里的东西时,容慕枫轻轻地说了一句,脸色阴沉,他猜到了火是谁放的。
夏润心动了动嘴,没有回答,默默地擦着手里头的东西,半日才道: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他怔了一怔,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,放进了旁边的竹筐里,叹口气道:“我知道让你跟着我回去是不可能的,你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吧。”
她摇摇头,他的神色落寞了下来,没有了平日的桀骜不驯道:“你别这样,再怎样也要先顾着命吧——”
她抬眼看他,眼眸闪了闪,正要说话,却见他包着绷带的手臂又露出了丝丝血迹,便道:“你从晚上累到了现在,先歇一歇吧,去药铺子先把药换了吧。”
他摇了摇头,正要说话,却听见梅兰喊了一句:“表小姐—”
俩人一起回头,只见叶月影匆匆而来,一看见容慕枫就怒了,阴沉着脸怒道:“是你放的火?你怎么这么无耻——”
她手一伸,刷一声软剑在手,眼看着就要朝他刺过来,
夏润心赶紧挡在了容慕枫前面,直面闪着寒光的剑尖:“月影,不是他,他救了我——”
月影见她神色真切,梅兰和竹叶也赶紧上前:“是啊,好在将军,不让小姐就——”
俩人想起来,还是在后怕。
月影这才悻悻地收了剑,怒视了他一眼,道:“不是他放的火,也和他脱不了关系。”
容慕枫没有反对,转开了头。
月影也不想再理他,拉着夏润心到了旁边,拿出了一个袋子,放在了她的手上,道:“这些你先拿着,先找个客栈住下再说吧。”
“不——”夏润心想要推辞:“我怎好——”
“拿着吧,这不是靖王府的,是我平日里存下来的——”叶月影不许她推辞,冷着脸将她的手一推:“反正我孤身一人,不怕你连累。”
“月影——”夏润心红了眼圈儿,这个孤高清冷的姑娘,其实心底最为柔软,她收下了银子,道了一声谢谢,又嘱咐道:“这件事,不要告诉四妹,她在宫里头已经够艰难的了。”
月影点了点头,也没有将夏沁玉的境遇说给她听,动手和她们一起清理了起来。
皇宫中的夏沁玉并不值得外头的事情,她这两日都没精打采的,连夜宵也提不起心思吃。
清雨和婉露也弄不清小姐究竟是怎么了,不像往日般提起兴趣去别处闲逛了,也打不起精神换着花样地吃御厨房的点心,一到傍晚就开始心神不定的模样,第二天早上也睡着不想起来,说是晚上没有睡好。
皇后听了道,定然是被那日冻死的小太监给吓着了,吩咐了御医日日熬煮安心定神汤送来,又让御医好生照料着,不许宫里头的人过多地去打扰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