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皇宫的路,即便是夜里,赵承弦也是轻车熟路,很多次,他曾经躲过了重重的禁卫军,出了皇宫做自己的事,封王分府之后,他也曾在夜里回过皇宫无数次。
他像叶月影一样,以为自己再不会回到这里来了,却还是回来了,心头却没有多少波澜,反而多了一抹牵挂,心头念着的那个人,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模样。
他对于宫里的道路非常熟悉,很轻快地就落在了文芳殿的院子里头,判断了一下她所在的房间,轻轻地推开了窗户,一眼就看见了惨白着脸躺在床上的夏沁玉。
这段时日不见,她红润如同苹果的脸颊消瘦了下去,圆润的下巴也尖了许多,整个人看着苍白而消瘦。
他心头暗悔,那日就不该让她进宫,本来中的毒没有清除完,早上出发的时候为了掐着点儿在皇帝跟前毒发,又服了一些,又这样来来回回地折腾,现在的她怕是只剩半口气了。
他心中刺痛,若不是为了不让他暴露,她何必落在这般境地——
赵承弦正在心痛不已,床上的夏沁玉却将眼睛一睁,挣扎着坐起来,朝着外头虚弱地叫道:“清雨,我今夜还没有吃夜宵啊——”
他脸上的伤感瞬间消散了,换上了庆幸的神色,真的,幸好是她嫁入了靖王府——
清雨和婉露一脸无奈地端来了燕窝粥和些精致小菜,夏沁玉叹了一口气:“我好想念靖王府的点心啊——”
她还想起了,在吃点心时,总是训斥她的那抹身影。
伤感归伤感,她却没有停下嘴,愉快地吃下了宵夜,又重新洗漱之后,方躺了下去,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觉。
吃好喝好才能好起来,皇帝可是说了,他要她活着——
皇帝这样说了,看谁还敢害她!
似睡非睡之间,她突然听见窗户微微地响了一声,一下子警醒了起来,转头借着外头房间透进来的光,看到了床边的桌子上多了一个物件——
她好奇地下了床,轻轻地走过去,看清楚了那个物件,却仿似在心头落下了一个重锤,咚咚地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清清楚楚。
那桌子上防着的,是一个精致的点心盒子,熟悉的点心盒子。
她奔了过去,不顾寒冷,推开了窗朝外边看去,梅花树下,静静地站着那抹身影,修长高挑,是她熟悉的身影。
她微微笑了,带着一抹无奈,也带着一抹伤感:“你还真是,我拼了命在这里掩护你,你到大喇喇地跑这里来杵着?”
雪落在了他精致的眉眼上,黑夜之中夏沁玉看不见他眉宇间露出的温柔神色,他走了过来,低沉的嗓音在黑夜之中愈发醇厚:“不用掩护了,我要你活着——”
她心头狠狠地一颤,低下头去:“我不怕死——”
刚说完,她一句落入了一个怀抱,那怀抱温暖而温柔,她讶异抬头,双唇却被他落下的唇吻住了,他将她抱得紧紧的,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中一般。
夏沁玉的脑中轰然一声响,无数的火花在闪过,点燃了心灵深处的热忱,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,不由得沉迷,却又蓦然想起了叶月影的面容——
她一下子清醒过来,伸手抵开了他:“不——我——”
他眉眼一紧,将她抱得更紧,禁锢住了她,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脑,不让她逃离他的唇。
他霸道地在她的唇上辗转,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,原来惦记着一个人是这般的滋味,要直到相见了,抱在了怀中,才能放得下心头的忐忑、委屈和牵挂。
她感受到了他唇上传过来的温热和力度,透过霸道而温柔的吻,她触碰到了他内心的柔情,可却让她害怕,她害怕一时的感情却最终是镜花水月,也害怕会伤害到叶月影——
但她逃不开他的束缚,她闭上了眼睛,他的怀抱真温暖,让咋离开温热被窝的她起了战栗。
“你不能离开,也不许死去——”他微微离开了她的唇,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边:“你还得继续非礼本王,爱妃——”
她的脸红透了,在寒冷的空气中也无法降下温来。
乾泰宫中,皇帝还在伏案看着奏章,宽阔的殿中唯有明亮的灯光和旁边站着的太监总管陪着他。
忽然,顶上传来微微的响动,他转头向太监总管,举手朝外轻轻一挥,太监总管便恭敬地退下了。
银衣人落在了殿中,跪下禀告:“靖王已经潜入文芳殿。”
皇帝手中未曾停下的笔微微一顿,面皮一颤,只说了句:“知道了——”
银衣人便站起来,俄而消失。
他放下笔,伸手捻着胡须,嘴角颤抖起来,终于忍不住一笑,所谓儿女情长、英雄气短,说的就是这个逆子吧!
还好,当初赐给他的是夏家这个傻子。
但他心头又起了复杂的情感,庆幸之余得意自己最终还是拿捏住了这逆子,得意之余又开始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