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若是多事,十几年前就说出去了。”
“那后来呢?”刘永铭问了一句。
谷从秋答道:“后来孙侍郎在进京述职之时,便去找了马校尉,在马校尉那里摆了一些证据给他看,然后说是……说事是杨始说给他听的。”
“啥?”刘永铭抖着眼皮看着谷从秋。
谷从秋将头一低,小声言道:“然后……然后马校尉找了个机会就把杨始给、
给毒死了。”
唐括吸了口气惊道:“杨始是禁军里的老马给毒死的?”
谷从秋轻点了一下头。
刘永铭突然问道:“你如何会知晓的这般清楚?”
谷从秋言道:“杨始死的时候,臣人还在洛阳府推官任上呢。弘农杨家乃是世家,家里还出过贵妃,身份不比一般,死得如此不明不白,臣怕引起地方议论,所以便亲自去验看了此案。臣当时已料定他是被人毒死的。当时臣还十分奇怪,为什么杨家人不报官,而是要匆匆下葬!今日方知,原来是因那块玲珑宝玉而要秘密迁离关中。”
谷从秋叹了一声,接着说道:“现在虽是知道,但是当时却是没想明白,臣只以为是弘农杨氏里的自己人做下的。于是臣便开始调查,查的就是当年杨始之妻生下别人孩子之事,臣觉得这是谋杀的主因与动机。只是臣不如六爷您机智,完全想不到其中还有女真人之事。”
刘永铭问道:“不是,你到底查到什么了?”
“查到了杨始死的那一天秘密会见了孙侍郎及其小舅子。孙侍郎那小舅子做事太马虎,留下了许多破绽。我还在他家里搜到了一张纸,里头是残留的一些砒霜粉未。当时臣还没来得及抓人,就、就……”
“就什么?是不是你喜欢的那名高氏女子跟你求情来着?”
“是!”谷从秋低着头不敢看刘永铭。
“然后你就放过孙尉的小舅子了?”刘永铭抖着眼皮问了一句。
谷从秋不敢正视刘永铭,垂着头的同时,却是轻点一下。
刘永铭气道:“亏你做得出来这事!但凡当时你上报一下,弘农杨氏这一支族人就走不了,大概也不会有这一门惨案的发生!至少杨真不敢明目张胆地露面呀!不是,我特想问你
一个问题!你到底是怎么瞒天过海把这事糊弄过去的?即是查杨始的死因,那官府的尸格你是怎么写的?如何做的假?”
谷从秋应道:“刚刚说了,孙侍郎的小舅子留了一些砒霜下来,但那些砒霜十分特别!”
“特别?砒霜有什么好特别的?”
“中毒之人的确是有中砒霜的症状,但是用银针却是试不出来。”
刘永铭想了想,说道:“这世道不至于有人会造出如此精练的砒霜出来吧?”
“什么?”唐括不理解,他问道:“这倒还真是件怪事了!针银如何会验看不出砒霜来呀?”
刘永铭答道:“针银试砒霜,其实试的不是毒性本身,而是制砒霜时残留的一种杂质。砒霜又名鹤顶红,之所会显红色,即是杂质所故。越是精纯,颜色越白。但不管如何提纯精炼也都是会有这种杂质存在的,所以银针就会显黑色而试出毒性出来。但若是一点杂质都没有,那银针便就试不出来了!”
砒霜的成份是三氧化二砷,能使银针变黑的是硫离子。
硫离子会在银表面生成黑色的硫化银。
“哦!”唐括点了点头。
谷从秋此时才抬头说道:“六爷就是六爷。正如枯木禅师所言,您是真博学者,这若是他人必不知此事,绝无法判定其是中此毒而亡。再加上杨家并不喊冤,只愿早早埋葬,连立案都没立,所以……所以当时就没写什么尸格。就只是与几位仵作一起立档备案,臣……臣就没写细节,只是写了银针试毒并无变黑之象。”
刘永铭心中狐疑,小心地嘟囔道:“没有工业条件,谁能做出这种精度的东西出来呀?虽然早把高中化学公式忘光了,但我记得它的提纯是需要真空蒸馏才能做得到这么干净的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