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手轻脚地绕到一棵树后,只见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正跪在祠堂,在她的面前,摆着一个火盆。
妇人一边往火盆里烧着元宝和纸人,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:“大小姐,莫要再折腾了,当初是老爷夫人对不住你,可是都这么多年了,你带走了那么多人,也该停下了。”
“老爷和夫人毕竟是你的生身父母,玉儿小姐又是你的亲妹妹,你若是真的害了他们,便是不亲不孝,地府下的阎罗王是要给你下油锅拔舌头的。”
“老爷夫人给你寻的是门好亲事,你在下面好生伺候相公,下辈子也能投个富贵胎,莫要再执著生前了......听奶娘一句劝,今天千万不要再回来了,那毒心肠的撺掇着老爷,今天还要害你......”
奶娘说着便开始抹起了眼泪。
高铭梳理了一下奶娘话中的信息,看来今天附到那女童身上的,八成就是相府已故的大小姐了。
这位大小姐的死亡很可能与丞相和夫人有关,并且在大小姐死后,丞相和夫人还给她结了冥婚。
看来钥匙和门的关键就在这个闹事的大小姐身上了。
高铭还想继续听听奶娘说什么,但那奶娘却没有再说下去,只是直直地盯了前方许久,用力磕了三个头,然后便收拾东西站了起来。
高铭很想上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个事,但想到自己刚才问那小厮时的情景,一时间又踌躇起来。
这时,奶娘却先一步注意到了躲在树后的高铭。
高铭尴尬地咳嗽两声,正要开口打招呼,奶娘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,整张面皮都蠕动了起来。
高铭瞪大眼睛,不是,这次他还什么都没说呢!
“哟,这不是学富五车的大圣人李先生吗?”奶娘一边说着,一边走近高铭。
她的嘴巴随着面皮的蠕动扯成了一个怪异的弧度,浑浊的眼中含着戏谑。
高铭向后退去:“不敢当,不敢当......那什么,我忽然想起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岂料那奶娘一听他这话,一个闪身便来到他跟前,抓住他的胳膊:“先生干什么去?是要去给大小姐布置喜堂吗?”
高铭感觉自己胳膊里的骨头要裂了,他摸不准奶娘话里的意思,于是便没有立刻开口回答。
“可是大小姐这个时候不应该嫁人的啊!”
奶娘伸长脖子,把一张皱皱巴巴的脸贴到高铭脸前:“如果不是先生......如果不是你,荣娘就不用死了,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荣娘啊?”
高铭再也忍不住,使出吃奶的劲,一巴掌呼在了奶娘的脸上。
听着奶娘的惨叫,高铭拔腿就跑。
气喘吁吁地跑回自己房间后,高铭立刻反锁住门,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。
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再追上来后,他开始认真回想起奶娘刚才的话。
“听奶娘那意思,大小姐的死和丞相、夫人以及这具身体的主人都有关系。”
“难不成大小姐不是死了之后被冥婚的?而是本来和我这位李先生情投意合,结果却遭到了家里反对,又不愿意另嫁他人,所以想不开自尽了?”
高铭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,毕竟古往今来,痴男怨女,不都这点事吗?
“不过也不对啊,要是这样的话,那丞相和夫人对我还能有好脸色?”
“要是原主真的勾搭了人家女儿,丞相不早就把原主扫地出门了吗?可是今天看这丞相对我的态度,不但没有任何怨怼,反而十分敬重。”
高铭一时间有点想不明白了,他开始打量起原主的房间,琢磨着能不能从中找出什么线索。
原主的房间布置十分简单朴素,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,一个香案,一张单人木床。
作为一个深受丞相器重的幕僚来说,这样的房间实在是简陋的不符合身份。
高铭走近香案,上面供奉着三清像,但神像上方的柜门却贴着黄符。
高铭看着黄符,顿时紧张起来,犹豫片刻,他眼一闭心一横,一把揭开了黄符。
等了一会,屋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。
高铭吐出一口浊气,打开柜子,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小坛子,坛子上还贴着一张符纸。
高铭把坛子小心地搬下来,这次他没有贸然揭开那道符纸,怕罐子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蹦出来。
他尝试着仔细辨认符纸上的内容,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对:“嘶——这是官运亨.....通?”
高铭觉得这符纸不像是镇邪的,于是准备把罐子打开。
就在此时,他的门被人砰砰敲响。
“先生,小姐有急事要见您。”门外传来小丫鬟的叫嚷声。
高铭心中一紧,怕孩子那边又出了什么问题,赶忙把坛子放回柜子里,跟着丫鬟去见女童。
刚来到女童房门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