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孩子心理性格发展还不成熟,这个时候长期遭受家暴,是摧毁人格正常成长的利器,他虽然会痛恨家暴,但在以后处理问题时,确实会有一种精神上的反射。
这个理论我在美国的时候研究过,有一定比例遭受过家暴的人,长大后会同样有家暴倾向,这其实是创伤的反应,但不是一定的。
你现在有组建家庭的想法,是因为遇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了吧。”
贺子农没否认也没承认,他只是摇着头,“没有人会真的爱我的。”
“不要因为过去的创伤而拒绝心里的渴望,其实你是喜欢的吧,可你为什么要一直抗拒自己的心呢?你刚才说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,其实人和人之间,关系可以不用想的那般复杂,你喜欢她,她喜欢你,就可以组建家庭。
如果你心里一直是柔软的,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,就不会有你担心的家暴产生,你要对自己有信心,这个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”
“那如果我做过伤害她的事呢?”
所以不敢面对,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任何安全感,哪怕后来他有钱了,众星捧月,一呼百应。
可就总有种看周围格格不入的陌生感,哪怕有人主动接近他,交朋友,他也只觉得心烦气乱。
他的自卑总是提醒他,那些人不过是看上他华美的外袍,内里的他腐烂到发臭,他好怕别人揭穿他。
可更让他发疯的是,这层华美的锦袍,是他最恨的父亲王志刚赐予的。
而他是王志刚操纵的木偶,他挣脱不了绳索,也放不下那遮羞的锦袍,他极度渴望被爱,又抗拒他人的靠近,不相信自己会得到上天的垂怜。
他不敢去想将来,醉生梦死于这虚幻的世俗里。
可浑浑噩噩中,莫莉的出现唤醒了他刻骨的记忆,这种强烈的刺激让他极度愧疚的同时,也在渴望什么。
但他胆子其实很小,不敢想有一天真相戳破的后果,所以才贪婪地享受每一分每一秒。
他一直在逃避,他觉得他对莫莉愧疚和责任更多一些,他不敢承认他已经深陷其中,这种平衡原本维持的很好。
可今天,当他以为自己被莫莉背叛,他愤怒委屈不甘,最重要的,是他心里无人知晓的痛,仿佛无法再否认自己对莫莉的感情。
但这份心思窥破后,反而让他害怕,恐惧到不敢再去看莫莉的眼睛。
心理医生观察着他的表情,“如果,一段感情为你带来的只有负担,远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,”
是吗?真的能彻底放手吗,可他的心为什么深有不甘?
……
莫莉在贺子农甩开她的时候,心里一沉,想去追问,可理智告诉她不要。
她只是想不透为什么,明明前一天他们还浓情蜜意,这件事一出,她也洗脱自己的嫌疑了,为什么贺子农还是不理她,难道对她还有所怀疑,这就让人觉得害怕了。
可莫莉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办,是不是要试探一下。
那边苏可欣就走到她面前,“莫莉,好久不见。”
莫莉皱皱眉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地上大喘着气的秦瀚阳,非常疑惑。
她倒是对这个苏可欣有点印象。
在之前那次大学交流会上,这个苏可欣当时就主动和她说话,莫莉一开始也只以为是交流学习经验。
苏可欣却很直白的和莫丽说,她认识莫莉,以前在三中门口见过,她也曾是安城三中的学生,并且得到过莫广深的帮助。
“当年我家重男轻女,所以我特努力,参加竞赛上的三中,可家里没觉得光宗耀祖,反而认为我读书是浪费钱,我爸甚至跑到学校来抓我回去嫁人换彩礼。
是莫老师拦住的,还报了警,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,或者在农村被逼着生孩子,折磨的不成人形。”
据苏可欣说,莫广深当时不仅找学校给她减免了费用,还偷偷给她饭卡里充了钱。
“后来我考上了崖城大学,离安城特别远,就是想让我的父母找不到我,不脱离那样的家庭,我永远没有自己的人生。我曾经不知道有多羡慕你,莫莉。”
她当时看到莫广深骑自行车拉着女儿的样子,羡慕到嫉妒,想着莫广深要是她的爸爸该多好。“后来,知道莫主任出了那样的事,我很遗憾,但我觉得莫老师一定不是故意的,他永远把学生放在第一位。”
莫莉听着很意外,但也没多往心里去,若是这个人心里真感激莫广深,莫莉在安城那些年怎么从来没见过苏可欣来看过。
此时说这些,也不过是看到她的客气话,或者感叹。
人性是复杂的。
莫莉也没有觉得父亲曾经帮过她,就该挟恩图报。
其实这么久以来,莫莉早就看透了人性的可悲之处,过多计较,只会让自己更累。
尤其是莫莉随口说出莫广深此时就在崖城疗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