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坐牢他这种情况也要保外就医,贺大年现在周身除了脖子以上和右手,全都动不了,爆炸坏了他的骨骼,器官也要常年在药物下维持。
得到了预想答案,贺大年那天没有吃饭,只是一个劲的对贺子农说,叫他一定要考上大学,一定要考出去,别像爹这辈子一样窝囊。
贺子农没回答,他现在身体没恢复,回学校不方便换药,镇医院条件有限,父亲也要人照顾。他已经向学校提出了休学,所以父亲的话此时仿佛天方夜谭,这些他平静的和父亲叙述着。
可父亲没有预想的暴怒。
而是抓着他的手,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,叫他一定要好好读书,一定要离开靠山村到外面去,一定要出人头地,说考大学是他唯一出路。
贺子农以为父亲疯魔了,父亲最近经常梦里说胡话,像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。
贺子农原本还寄予一丝希望,父亲会和警察说一切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,他是冤枉的,他没有引起爆炸,没有犯错,那天也没有偷原料。可他心里也明白这可能非常渺茫,父亲让他去送饭的时候,他就知道,又一次,父亲又一次要出卖良心了,可他没有听父亲亲口说就尚存最后一丝希望,会有宽恕彼此良知的一个可能。
可父亲却承认了一切罪过。就如他们所说的那样,父亲是个罪人,然而他知晓父亲犯罪的源头是他,得利的人是他,一切都是因为他,这份愧疚自责,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看着贺子农默不作声,贺大年突然恨铁不成钢一般厉声叫儿子的名字,瞪着眼睛死死想要直起身来,却因无力又跌回去,青筋暴起用仅有的一只手抓住儿子的领子,猩红的眼盯着儿子的眼,“记住我的话,什么都不要想,考大学,考大学是唯一的出路,你还有机会,我都是为了你,为了你。”
“我哪还有机会了,爸。”
“你有机会,我这辈子完了,但你有机会,好好读书,别管那些人,就读你的书,考出去,只有考出去才有出路,离开这,成功了没有人会管你以前你怎样。这是你唯一的希望。别管其他人怎么说,我要你发誓,在市里好好读书,好好读书,老贺家就有希望。”
贺大年由于情绪激动,疯狂地咳嗽着,他的身体内外都已残破,或许明天,或许不远的将来,他就要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可他此时即便在病痛的苦涩中,依然目光极亮,死死盯着儿子。
贺子农当时只以为是父亲糊涂了语无伦次了,可两天后,终于明白父亲的希望来源于什么。
王志刚再次来到医院,买了水果奶粉,和贺大年随便聊了两句,便招呼着贺子农出去说话。
正值午休,走廊里人不多。
王志刚上下打量着贺子农,问一些家常,“多大了,马上高三了吧,听说你学习成绩一直非常不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