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立回忆着那个小弟交代的,贺子农那天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,先砸东西后又开始哭,说自己早就没法回头,杀过人,就埋在哪哪哪。
这些年据他们调查也好,卧底反馈也罢,贺子农这人,为人大胆手段残忍,表面却维持着青年富商,金融新贵的天才投资人的温文尔雅形象,背地里却是个暴躁暴力的人,“一个身边的小弟尚能窥探到他情绪外露的一面,那么作为他身边最久的情妇,你觉得莫莉那些年不知道她姑姑的事和枕边人有关吗?
换句话说,按照小弟交代的贺子农的原话,以及法医推断出来的莫红梅的具体死亡年限,那一年贺子农高三,已经被王志刚认回去了,而且当时高考结束,贺子农考上了经贸大学,前途未来一片光明,他为什么会杀人呢?
再有就算莫莉不知道她姑姑的事,贺子农会不知道莫红梅是莫莉的姑姑?如果你知道身边人是自己曾经杀掉的人的亲人,你会怎么做?”
岳明沉吟了一会,“不那么残忍的话,也要远离才对。”
“可莫莉当了贺子农好些年的情妇,并且是最长久的一个。”
岳明和小寒听了心里一震,“队长你的意思,莫红梅的死,怕还是和莫莉有关?”
陈立摇头,“我只是觉得奇怪,其实当初报失踪案的时候,走访发现莫红梅虽然虚荣但对这侄女非常好,莫莉前期的一些医药费都是她付的,要没那笔钱,那孩子身上不会恢复的后来这么好。皮肤癌,二十年前的医疗水平,你们懂的。那是一大笔钱,这病不致命,却缠绵着消磨病人意志,增加家庭负担。
莫莉家当时条件并不好,别看她爸是教导主任,可莫莉亲妈花销很大。”
“所以莫莉应该和她姑姑感情不错。也没有杀人动机。就算是她想杀姑姑,让贺子农动得手,可据调查,莫红梅死的那年,莫莉和贺子农没有任何交集啊,他们那时候还不认识呢。”
“一个是安城教导主任的女儿,一个是村镇里的贫困户,都没有认识的途径,就算后来贺子农被王志刚高三的时候弄进了安城三中,可那时,莫莉还没出院。
若说唯一的交集,就在于,莫莉的父亲莫广深,可他也在那一年自杀了。”
陈立沉默着在白板上写着几个人的名字,脑中闪过什么,“我记得当时王志刚那个汽水厂爆炸后,不少人职工受了伤,也有贺子农他父亲贺大年吧。”
岳明赶紧把爆炸案的卷宗找出来,看记录,“有。”
“据传言贺子农被王志刚认回去也是在医院,他是去看贺父,怎么会被王志刚认出是自己私生子呢?贺子农母亲很多年前就去世了,而且,看情况也许母亲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怀的是谁的孩子,不然那些年贺家那么穷早去找王志刚要钱了。”
“所以要去查,医院皮肤科也许是当初莫莉和贺子农认识的点,如果他们在大学之前就认识,那么莫莉所说的和贺子农开始的过往就是假的,那她一定在隐瞒什么,这很关键。”
岳明和小寒被陈立的一段推理弄得热血沸腾,赶紧去调查了,一边出门一边探讨,不过岳明感兴趣的是莫莉能把男人迷得神魂,除了脸漂亮手段也一定不一般,小寒则是感叹,“看她资料,十五岁时皮肤癌还做了植皮,可看她脸上和露出来的皮肤都没有疤痕,但不管疤痕在哪,一个得过皮肤病留下伤疤的女人还能把男人迷得五迷三道的,肯定是有别人不知道的过人之处。”
陈立听着他俩渐行渐远的声音,不禁又想起了那年初见莫莉的样子,她身上植皮的疤痕,他知道在哪。
那天在学校门口,冯少楠不忍心的拽开了莫莉拉着衣角的手,随着其他调查警员离开,莫莉瘦小的身影站在学校后门,几个经过的学生认出她,小声地议论。
她红着脸,咬着嘴唇,逃也似的跑开,却因太急跌进了昨夜刚下过雨的水坑里,她没来得及起身,身后路上一辆车过去,又溅起大片污水在她后背,白色的裙子被污水打湿,露出后背坑坑洼洼的阴影。
学生们总爱放大八卦,不知道议论的小声在当事人耳中会被无限放大。
议论着前教导主任的女儿有皮肤病还植皮了,说有段时间教导主任走路一瘸一拐,听其他老师说是他取了大腿内的皮肤给女儿植皮。
莫莉挣扎了半天也没起来,崴了脚,跌在水坑里泥泞的路很滑,她越用劲越无力,只能接受着众人戏虐的可怜的看客目光。
却无力挣扎,就和她的人生一样。
陈立想拉她一把,可还没等走过去,就看到刚才随队走了的警员冯少楠又回来了。
他终是对那个拉着他衣角苦苦哀求的小姑娘放不下心,打了电话给她离了婚的母亲,可她母亲一听说在前夫学校这边,在电话里一顿指责前夫是个窝囊废死得其所就挂了电话。
冯少楠只好自己回去了,最起码,想先把小姑娘送去找监护人。她父亲去世,母亲自然要收留她,哪怕当初离婚时,她母亲百般不要孩子的行为甚至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