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淼感觉自己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，全身上下都泛着凉意，伸手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被子。
他有些不耐地想坐起身来，却怎么也用不上力，想睁开眼看看什么情况，但眼皮就像被胶封住一样，努力好久眼前仍旧一片黑暗。
又鬼压床了吗？
他想喊陆屿和周仁，好不容易张开了嘴，发出的却是哼唧唧的呜咽声。
怎么回事？程淼慌了，他连喊了好几声，都是这奇奇怪怪的声响。
突然，不知道是不是喊声把人引来了，程淼听到了细碎的脚步。
然后他的整个头就被包在一个湿润的环境里，地方很狭窄，他感觉自己都呼不上气来，忍不住晃着头剧烈挣扎着。
下一秒，一整个身体被甩在软软弹弹的东西上，耳边是熟悉的哼唧声，这声音和他刚刚发出来的别无二致，而且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。
程淼心里七上八下着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，他摸索着往前走，试图逃离这个奇怪的地方，突然一股大力把他一扒拉就掉到了一个柔暖的怀抱里。
一股奇异的香味传过来，程淼不受控制的循着这股味道爬了过去，等到他有意识时，嘴里已经开始吮吸了。
温暖的奶液在口腔缓缓流过，到胃里时全身都暖和起来了。
程淼大口大口地喝着，直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，“大黄，嘬嘬嘬，吃饭了，先不给狗崽喂奶了哈。”
然后“汪汪”两声的呼应响起，身边的暖意走远，剩下此起彼伏的哼唧声。
程淼难以置信，所以他刚刚是在喝狗奶吗？那他又是什么？
很快，他就不再疑惑了，程淼正沉思着，突然就腾空而起。
“奶奶，你看这个小狗好胖啊！”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近在咫尺。
“它的眼睛怎么还不睁开啊！”一只小手在他的眼皮上摸着。
程淼害怕地摇了摇头，想从这只手里挣出来，一个闪身又掉回到了地上。
“小宝别动它，再等两天就睁开了。”一个女人叮嘱道。
“哦！”小孩乖巧的应道，“那我再把它放回去。”说着程淼就又被抱起来，放回到一堆的哼唧声中。
这下程淼终于确定自己是一只狗，而且还是一只刚出生没睁眼的小狗崽，这是梦吗？
他有些怀疑，上次做梦回到过去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做梦了，难道是又回到过去了吗？
什么样的过去他会是一只狗呢？那陆屿会在吗？
他朝着四周连喊了几声陆屿，但发出来的还是小狗呜咽的声音，如果陆屿是人能听懂他的叫声吗？
很显然不太可能，但如果陆屿也变成了狗，他应该能听懂吧？
狗有语言吗？高中生物课本上说语言是人类特有的，狗是没有语言的，那狗要怎么交流呢？
程淼分辨着周围的叫声，特意挑了一个最高亢的仔细听着。
半晌，程淼坐直了身子，很好，半点听不懂。
所以狗没有语言吗？还是本质上他还不是一只狗，虽然他是一只狗崽，但他的脑子是人的意识，所以他才会听不懂吧。
好复杂，唉！程淼想叹一口气，却发现自己好像发不出叹气的声音来，为什么呢？狗不能叹气吗？
更烦了，他干脆扯着嗓子嚎叫几声，激烈的呜咽声，把大狗引了过来，可能是以为程淼饿了，一爪子把他搂在了怀里。
又是这熟悉的感觉，程淼有些排斥，但这会儿他的头却不受他的支配了，一个劲地往前蹭着，直到又吸吮到温暖的汁液。
程淼干脆妥协地喝着，天大地大吃饱最大，高中生物诚不欺我，吮吸果然是非条件反射，生下来就会的，是一种本能。
吃饱了就开始昏昏欲睡，程淼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，眼前还是一片漆黑。
他醒了就开始吃，吃饱了就接着睡，曾经无数次期盼的生活最后变成狗实现了。
从醒来到现在程淼也没留意过了几天，每天鸡叫最热烈的时候大概就是新的一天。
程淼很快适应了这样的生活，虽然看不见，但他大概估计这一窝小狗崽大概有八九只的样子。
每次吃奶的时候有一只小狗是吃不到的，别的狗都在吧唧吧唧喝着了，还有一只在呜呜咽咽着。
但程淼不太在意这些，他总是挑中了一个固定的喝奶位置，轻易不会挪开，就这么安心地守着，谁也别来抢，有别的狗觊觎他就一巴掌呼开。
做了动物就要有动物的自觉，自然界的法则就是适者生存。
如果作为食物链顶端的人，他还会怜惜一下这只小可怜，但现在没有办法他也是狗了。
狗生大抵都是艰难的。
他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。
这会儿，程淼又吃饱了，他悠闲地躺在铺着旧衣服的草垫上，胡思乱想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