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家老俩口都惊呆了。
易红原本在照顾女儿若涵吃饭,闻言,声音都拔高了好些:“多少?”
“十二万三千,我跟月清商量了一下,想在市里买套房。”
易红一把将存折拿过来:“买什么房子?我弟还没结婚呢!”
江月辉不悦:“你干啥?存折拿来!”
易红不肯,手背在后面:“咱家这房子今年新做的,还要买什么房子?我弟多大了?他要再不结婚,我们家就绝后了!”
江军国和朱翠枝都没吭声了,江月清想说,易伟结没结婚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?但钱是哥哥挣的,他有权决定给谁花。
庄辞是个外人,更没有开口的理由,他也想看看江月辉会怎么处理。他也没吭声。
江月辉显然也觉得为难,皱着眉头:“那你想咋办?”
易红拿着存折,振振有词说:“这钱,两家平分,一家一半!”
“不行!”易红话音刚落,就被江月辉否决了。
易红被气哭了:“江月辉!你还是个人吗?我嫁过来的时候,你们家什么都没有!连吃饭的桌子都是个跛腿!现在挣了点钱,就想撇开我们家!你个没良心的东西!我是瞎了眼,才嫁到你们家来的!”
她这一哭,江若涵吓到了,也哇一声哭了起来。江月清连忙将她抱起来哄。
朱翠枝站起来劝:“哎哟!好好说!别吓到孩子!”又打眼色给江月辉,让他说句软和的话。
江月辉却闷不吭声,易红抹了一把眼泪鼻涕,她弟弟易伟初中毕业后就闲在家里,相了几个女娃都没谈下来,她妈的头发愁白了大半,前段时间她回娘家,她妈拉着她的手让她一定要帮一把,她是老大,只有这么一个兄弟,不能看着他废掉。
“反正这钱,必须得给我家一半!否则,这日子就别过了!”
满桌人都没吭声,素来好脾气的朱翠枝都觉得这样不妥,但钱是儿子挣的,她一个老婆子能说什么?只愁着脸,悄悄看了看儿子。
江月辉依旧皱着眉头:“给一半不可能。”
易红扬手一把掀了跟前的碗碟,嚷道:“那就别过了!”话完,咚咚上楼了。
江若涵瘪瘪嘴又要哭,江月清连忙拿了颗漂亮的小糖果哄。
好好一顿饭,气氛全没了,朱翠枝叹了口气坐下来。这叫什么事?才挣一点钱,就闹得要过不下去了。
江月辉想抽烟,都摸到了,看看周围,手又缩了回来,把掀翻的碗碟摆好,转头对庄辞说:“让你看笑话了!我们继续吃!别管她!”
一直没吭声的江军国跟着招呼:“吃吃吃!庄辞,尝尝你阿姨炖的藕,这是我们本地的九孔藕,外面不一定买得到。”
庄辞笑着响应了,气氛又热闹起来,但到底不如先前了。饭吃完,江月辉上楼,朱翠枝去收拾,江月清抱着江若涵在房里看书,心思飘到了楼上,易红是个一点就着的爆脾气,现在家里有客人,闹大了不好看。
庄辞也在房里,边看角落堆放的书,边问:“你嫂子家兄弟今年多大了?”
江月清想了想:“二十出头。”
“那也没多大,你们这里都是这么早就成家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他没出去打工?”
江月清摇头,她听易红说过几次,易伟初中毕业后,高中没考上,出去晃了几天就回来了,再不肯去,说是外面的人欺生,一直在家里。易红每次说起自家,满嘴的嫌弃,没想到会这么贴家。
“学过手艺吗?”
江月清摇头:“好像没有。”
易红家兄弟姊妹有四个,她是老大,下头除了弟弟易伟,还有两个妹妹。乡里人家,只要没在外面做事,家里情况都差不多。易红家孩子多,还重男轻女,家里条件比江家还差。至今还是泥胚的平房。易红想帮衬娘家,江月清能理解。但一下子就要她哥一半的收入,她觉得不妥。
但这事怎么想怎么做,轮不到她说话。钱是哥哥挣的。
楼上的声音传下来,易红的格外大,她说她这几年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,这家里什么都紧着小的,大的明明是哥哥是男娃,却没人当一回事,连累她也跟着吃苦受累。今年好不容易挣到了钱,居然想着要在市里买房,那房子买了,还能是谁住?自然是小的!
江月清听得面红耳赤,易红话里话外所指就是她,她以前是用了家里不少钱。至于买房子,她压根就没别的心思,但确实买房子的话不该她提出来,哥哥已经成家了,挣的钱要怎么用该商量的人是嫂子。
“是我要买房!跟月清没关系!你扯她干啥?”江月辉说。
“哼!你能想到这个?你要能想到这个,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做球踢!以为我不知道,买房子这事肯定是她提出来的!”
江月清红着脸站起来,问庄辞:“要不要出去转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