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路黎去拜访之前在南滨学芭蕾的老师。
颜老师听说,路黎现在一点都不接触芭蕾,神情十分失落和伤心。
路凝如是专业的芭蕾舞者,路黎小时候有次去剧院看妈妈演出,看见台上穿着漂亮洁白舞服的芭蕾演员,她就跟妈妈说她也想要学跳舞。
路凝如联系了自己的同门师姐,让路黎跟着她开始学习芭蕾。她退出芭蕾舞团以后,自己开了一家私人芭蕾舞室。
前后学习了两年多,舞室学芭蕾的小女孩们有七八个。无论老师还是小女孩们,都认为路黎跳的最漂亮,长大以后也会成为一个专业的芭蕾舞者。
可是,路凝如生病离世以后,路黎中断了芭蕾的学习,再后来她就跟着黎书行离开了南滨。
“小黎,怎么突然安上横栏了?”
黎书行看见客厅走廊墙壁上的横栏,神情略惊讶地问道。
当年学芭蕾的时候,就在家里的这个位置安装了拉伸的把杆,后来搬家离开被拆卸下来,现在又重新安装了回来。
“我想闲着没事压压腿,练下基础。”路黎的目光也落到墙壁的把杆上面,“当时辛苦学舞,扔掉不管有点可惜……”
黎书行望着重新安装的舞蹈把杆,眼睛空洞仿佛追忆过去的场景,似是对路黎说,也像是自言自语:“是啊,学芭蕾很辛苦,不练就太可惜了……”
为什么这么多年,再也不跳芭蕾了?因为会想起最爱的亲人。
溺于过去的回忆中迟迟不愿醒来,是父女两人失去最爱的亲人以后的生活常态。
之前黎书行的工作是在设计学院教书,偶尔接一个实地工程项目。后来路凝如去世,他开始重新回到设计院,亲力亲为地跟所有项目,所以这么多年父母两人四处为家。
虽然漂泊不安定,但是只有离开南滨,才能从过去的回忆中,一点一点慢慢走出来。
这次因为冬港博物馆重修,黎书行才重新带着路黎回到南滨。等到这个项目结束,他们还会到另一个地方安家。
南滨是路黎的出生地,但是路黎感觉自己,即便现在生活在南滨,也犹如一个异乡人。
周三晚上黎书行到冬港实地考察,晚上家里只有路黎一个人,于是就没有留校上晚自习,下午放学便直接回家。
家里冰箱还有没有吃完的速冻饺子,路黎决定煮饺子吃。煮完饺子端着出来,看见随手搁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正在响动。
电话是方可樱打来的,说是回家以后发现,自己错装了路黎的物理习题册。
路黎听了到拉开书包看,发现果然没有物理习题册,因为封面几乎是一模一样,错把化学习题册当成物理册,没有发现实际物理那本不在自己这里。
“正好我吃完饭,要回学校找邬树,我顺便去送给你给吧。”方可樱说道。
路黎说好,“那我在校门口等你。”
“不用,我直接打车到你家楼下,送给你就行。”方可樱在电话里面说道,“我外婆今天做了熏鱼,我顺便带给你一盒……”
路黎还没来得及回答,方可樱那边一阵吧啦咣当的声响,然后就被挂断了。
方可樱到的很快,路黎简单吃了几个饺子,就下楼等她。等了十分钟左右,就看见出租车驶进来。
“这一片都是上世纪的洋楼,路黎你家家底可以啊。”
方可樱提着保温盒和习题册,下了车见眼前的颇有年代的法式洋楼,心直口快地感叹道。
路黎摇了摇头,伸手接过保温盒和习题册:“就是我爷爷留下的老房子。”
“你今天晚上怎么也没上晚自习?”方可樱问道。
路黎如实回答:“我爸爸出差,放学就回家了。”
方可樱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你要上去吗?”路黎手指了指楼上她家的方向。
方可樱语气欢跃:“好啊。”
路黎在前面带路,见方可樱到处找电梯,她微微笑说:“没有电梯,在三楼。”
方可樱笑呵呵说道:“在学校爬楼梯爬惯了,没事。”
两个人一前一后爬上三楼,进了路黎家,餐桌上面还没有吃完的水饺。
路黎转身到厨房熏鱼倒个保鲜盒,然后熟练洗好方可樱带来的保鲜盒。
“你自己在家?”
“我爸爸出差了。”
方可樱顺手拿了块熏鱼,扔进嘴巴里。她眼下心里正郁闷着,给邬树发消息说去学校找他,然而邬树说他今晚要和校队队友聚餐,让她不要找他。
“不卫生,你洗手后再吃。”路黎轻蹙眉心,提醒她。
方可樱却无所谓地笑说:“不干不净吃了没病。”
路黎擦干净手上的水珠,才拿了块熏鱼吃,温度还是热的。
方可樱笑倚着橱柜,问道:“你喜欢冷吃还是热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