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过门为大,后过门为小。
张云怎甘心做小?
她正要说话,却被刘安拦住,“谁先谁后,我们看看天意吧。”
说完,不等二人反应过来,刘安便将铜钱抛掷空中。
铜钱在空中滴溜溜翻转而下,一声轻响,不偏不倚,径直衔入石桌缝隙之中,稳稳立住!
“这怎么说?”顾菱儿、张云看着那枚铜钱,既吃惊又困惑。
刘安淡定地取出铜钱,道:“没有正反面,就没有先后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顾菱儿显然不认可,她是正式定亲的,当然要先成亲做大的、做正房正妻!
张云想了想,犹豫着问道:“一起成亲,不分先后大小?”
“天意如此!”刘安将铜钱收好,正声道,“菱儿、梅姑娘,你们既然都同意嫁了,何必再分先后大小,平等相待吧。”
顾菱儿默然无语总感觉自己吃了大亏,闷闷不乐。
张云倒是高兴,拉着她便说:“菱儿妹妹,大哥常年在外,我们姐妹该情同一心才是,以后我罩着你,谁都不能欺负你!”
顾菱儿依然不甘心,胡梅虽然出身富贵,可她是先来的、先定亲的啊,“我同意,我爹娘恐怕也不会同意。”
刘安道:“只要你能接受,我会给顾叔他们一个交代。”
顾菱儿无言,心里很是委屈。
刘安看在眼里,张开双手把她拥进怀里,轻抚后背,柔声道:“菱儿,一家人要同生共死、荣辱与共,不能事事都计较,不然这个家就好不了。”
“大哥,你...你都没这么抱过我!”张云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,不由有些嫉妒。
顾菱儿听到这话,心里顿时好受了一些,抬手就紧紧抱住刘安的腰,两人贴得更紧了。
凉亭下,冬日里,酸中带甜、甜里含酸的男女感情,只让人欲罢不能。
婚嫁是人生大事,要娶张云,还要与顾菱儿不分大小一起娶,阻力太大,必须给顾长生和黄诚一个交代,争取他们点头同意。
隔天,刘安将他们两人请到一起,直言“胡梅”是张云的化名,而后直接向二人道明她的来历。
当听说张云竟然是张邵之女,二人大吃一惊,久久不语。
张邵乃是临安朝廷的重臣,虽然已经从四路经略使、鄂州大都督的职位上被贬,可如今知潭州兼湖南路安抚使,依然是执掌一方军政的大员,皇帝哪天高兴,一纸调令,便又能重返临安朝堂,左右朝局、影响天下大势。
而张云是他仅有的一个女儿,即便关系再不睦,也始终是骨肉血亲,留她在义军之中,对义军的好处,不言自明。
“梅...云姑娘愿嫁首领,自然是好事,可她是从老家逃婚来的,若不经明媒正娶,张大人恐怕不会认。她舅舅钱老板,我们曾见过,也有接触,不知道他能不能做主?”
“老黄,那钱老板两个月前来过一次,估计早就回潭州或临安了,等他做主怕是不合适,况且他也不一定能做主、敢做主。”
“老顾,你的意思是......”
顾长生道:“不若效仿秀娘当年,快刀斩乱麻,直接成亲,也免得节外生枝。”
“可她毕竟是张大人的千金,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,以后的麻烦恐怕少不了,也会被不明真相的百姓看轻。”
“老黄,不如你收她做义女,已经收了菱儿,再收一个云姑娘,好事成双。”
黄诚急忙摆手拒绝,“这不成!”
“这有什么不成,整个义军,除了你还有谁合适?”
“你啊,你堂堂坛主,完全可以收这个义女嘛!”
“老黄,你这就是胡来了。哪有嫁了亲女儿,再嫁义女的?说出去,我还怎么见人?”
“你要这么说,我收云姑娘做义女,不也是嫁两个女儿?”
“亲生女儿和义女怎么能一样,你别讲歪理了,你收云姑娘做义女,两全其美,万事大吉!首领,你说是吧?”
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张云逃婚来均州,若想顺利成亲,不受闲言之困,拜一个在义军中有分量的义父当然是个解决办法。
两人的分量都足够,但相互推辞不受,不外乎是担心拿两个女儿联姻背上贪心、贪恋权势的骂名。
刘安稍稍一想,便道:“军师,你收云姑娘为义女更合适。”
“既然首领都这么说了,那我就厚着脸皮应下。”
三日后,军师黄诚收张云为义女,摆酒庆贺。
又三日,便由黄诚做主,将张云许配刘安,择日成婚。
至于张云、顾菱儿谁大谁小的问题,顾长生没有争,依刘安自己的意见,不分大小前后,择日一起娶过门,二人地位平等。
义军发展到这种地步,建立政权指日可待,另成一国也不是没有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