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说什么事吗?”刘安边问边穿衣裳。
这些天在军营里,他已经习惯跟兵卒们一样赤膊了,毕竟天热,穿不住衣裳也正常,可要进城就不能不穿衣裳。
“说是粮草问题。”亲卫回道。
粮草问题确实是大事,事关五万人,马虎不得。
刘安匆匆入城,来到天道社总坛外,一眼看到门头上的“天道社”匾额,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,一种直觉告诉他,这三个字应该换一换了。
快步进了总坛,来到议事厅,就见厅内坐了数十人,似乎刚刚为什么事争论过,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轻松。
见此,刘安笑道:“大中午的,你们都不休息,在这儿争什么呢?”
“哥,你又掉水里了?”刘欢一见哥哥湿漉漉的头发,一段不好的记忆顿时浮现在脑海中,不由皱起眉头。
刘安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,无所谓地回道:“什么叫掉水里,天太热,去河里游了一会儿。”
“你也不注意点形象,披头散发的,哪有首领的模样!”看着哥哥邋遢的样子,刘欢很不高兴。
“欢欢,你找我来是商量正事,不是在大家面前批斗我的吧?”来到北方均州,刘安的心态和状态有了明显的变化,不复在潭州之时,少年老成、不苟言笑的模样。
看着哥哥嬉皮笑脸,一脸严肃的刘欢心里忽然一暖,原来哥哥一直没变,先前只是被仇恨与恐惧蒙了眼。
于是她的语气一缓,“哪有人批斗你,你让大家说说,是不是不太像样。”
“首领在城外军营,不常进城,外面其实都差不多。”顾长生打了圆场,顺便也将话头接了过来,“首领,大热天的请你进城,确实是有事情要商量。”
“之前跟你们说过,城里的事你们最好自己商量自己定,你们这么多人在,没什么事能难倒你们。”刘安左右看看,黄诚、王宏逸、薛宏、王治等人都在,都是聪明人,均州城内的问题,他们是能解决的。
“还真有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!”黄诚叹息道,“刚进均州地界的时候,我就让人去襄阳采购粮食,结果前两天传回来消息,一再加价之后,也才仅仅买到两千石。”
“襄阳富庶,不可能缺粮吧。”刘安不解。
王治道:“从襄阳传回来的消息是城里也缺粮,一石稻谷已经卖到三贯钱了,就这还是限量供应,每天的价钱都不一样。”
“我们五万人,每天要吃八百石粮食,一石三贯,一天就是两千四百贯,一年就是八十多万贯。这只是粮食消耗,加上军饷和布匹、柴火、医药等各类花销,一年接近两百万贯。”黄诚忧心忡忡。
听到这话,其他人的神情也不轻松。
两百万贯确实是个不小的数字,并且除了均州城这五万人外,梁秋也带了近两万人渡江,还有去了房州的第三军六七千人,他们估计很快就会派人来催要钱粮。
钱的问题,刘安向来不愿关心,但现在不能不在意了,于是转头问道:“欢欢,按照这个物价算,我们能撑多久?”
“撑不到一年。”刘欢也满脸忧虑,钱是她在管,真到最后拿不出钱,大家都饿肚子的模样,她实在不敢想。
“没事,我想想办法。”刘安说了一句,便陷入沉思之中。
片刻之后,忽然问王治:“王营官,你还记得之前在鄂州见过的那个柳兄弟吗?”
“有印象,他应该还在随州养马吧?”王治很快想起前年在鄂州买马时遇到的那个壮汉。
刘安道:“他不在随州了,不久前去了襄阳府。你亲自去一趟襄阳,带封信给他,他在襄阳也认识一些人,采购粮食有他帮忙应该会容易一些。”
“好,我尽快走一趟。”王治道。
“我们从南方带来的钱财有限,坐吃山空确实不是办法,大家有什么意见,就别藏着掖着了,直说吧。”众人的焦虑,刘安看在眼里,大家都是冲着干大事来的,要是干到最后饭都吃不上,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。
顾长生见众人都不愿意开口,当即干咳一声道:“我们不妨效仿在潭州时的做法,先打几个大户,打一座城池,积攒些钱粮,有了钱粮就有更多人,就能打下更大的城池,得到更多钱粮,就这么打下去,很快就能发展壮大。”
“顾叔以为我们该从哪里打起?”刘安问。
“均州本地和光化军都挺近,能解燃眉之急,之后就可以去邓州、唐州。”顾长生回道。
刘安不置可否,转而问其他人,“大家以为呢?”
话音方落,王宏逸便道:“我以为不妥。均州多山少民,十分贫瘠,城里都没大户,山里更没有。对他们举刀也搜不出三瓜两枣,与其把他们当成敌人,不如卖他们个好,把他们拉到我们一起。所以,我不赞成在均州推行天道社那一套。”
“军师,你怎么看?”刘安没有表态。
黄诚回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