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?
张俊派来的五千人都是从利州路调来的精锐,战斗力非同一般。
景陵城里的天道军虽然有一万人,战斗力也不弱,但他们是要去北方抗金的,怎么能消耗在半路?
更关键的是,这一万人多数分配有携带运输钱粮物资的重任,根本分不开身。
刘欢正想反驳,顾长生附和道:“我觉得胡公子说得对,不打败他们,即便我们能走出景陵城,一样会被他们追上,不如就在城下打败他们。”
“张俊是湖北路招讨使,只要我们赶在敌军到来之前进入京西路郢州境内,他们一定不敢追。我建议马上走,五天时间完全够!”黄诚道。
刘欢忍不住皱眉,“黄叔,军属里老人、妇人、小孩占了一大半,让他们在雨天行军,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?”
“下了这么多天雨,路都变成稀泥了,车马难行,我们的粮草物资也走不了,到北方我们要靠这些东西生活,总不能都丢了吧?”
“欢欢姐,雨下得不停,后面又有追兵,带着这么多东西,我根本走不远。襄阳富庶,什么都不缺,我们只要把钱带上,到了那边再买就是了。”岳银瓶急道。
“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。两万多人每天要消耗多少钱粮?前军、东路军和留守岳州城的军队,加起来四五万人,又是多大的消耗?物资都丢了,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买?即便有钱,短时间内真能买到吗?”
刘欢几个问题把岳银瓶问得哑口无言。
随军携带的钱粮物资是好不容易从潭州城辗转送到景陵来的,这一万天道军的职责除了保护军属,还要负责钱粮物资运输,天道军渡江之后的吃穿用度几乎全在这里,岂能说丢就丢?
张云见岳银瓶被怼,神情落寞,心里很不好受,冲动之下,张嘴便道:“带不走的东西我全买了!”
此言一出,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张云脸上,就像看到救星一样。
顾长生急问:“胡公子此话当真?”
天道军数年积累,能供六七万人之用,绝对不是小数目,舅舅有这么多钱吗?
心知失言,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。
思索间,张云问道:“不知道这些物资作价几何?”
这一问直接把顾长生问住了,他哪里知道具体有多少物资,哪些能带走,哪些不能带走?
于是看向刘欢,“欢欢,你估算一下,看看不能带走的物资值多少钱,胡公子愿意帮忙,就打个折扣转给他算了。北上的路很远,带着这么多东西,我们走不快,也走不远。”
“东西太多了,又杂又乱,没有几天时间清点不完。要说值多少钱,有些东西不常见,我也没买过,还真不清楚。”这些东西,刘欢一样也不愿意卖,从潭州城运到这里,耗费了多少精力和力气,打折卖了,她怎能甘心?
见此,顾长生转头问坐在一旁的女儿,“菱儿,我记得从潭州城运过来的物资你都记过账,那些账目呢,拿过来看看,估算一下。”
顾菱儿年纪不大,却也聪明,她当然听得出来欢欢姐不愿出售物资,于是便说:“在潭州城的时候,我账目没做完,你就催我走,那些账目根本就不全,估算不了。”
物资数量不明,价值自然也就无法估算,估算不出价值,就不能出售。
原以为张云愿意购买,就能把问题解决了,不想直接僵在当场。
一时没了主意,众人沉默。
岳银瓶很快调整好情绪,脑筋一转,便有了个想法,“欢欢姐,要不这样吧,我们把能带走的东西带走,带不走的留下,等清点完,请胡大哥代为保管,我们付他一笔保管费。等我们在北方安定下来,要是需要这批物资,我们再付钱,请他帮忙运到北方,要是不需要了,再卖给她。”
“这个办法不错!”顾长生当即赞道,“还是银瓶脑筋灵活,如此一来,问题就能解决了。”
“欢欢、胡公子,你们意下如何?”
“可以啊,我没问题。”张云直接应下。
刘欢左右权衡,一时难以决断。
银瓶这个办法看似能解决问题,可一旦把物资留下,最终属于谁就是未知数了。
胡梅突然出现在景陵城,颇为蹊跷,动用人脉关系和财力把大家引进城里,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,会不会就是图谋天道军的财产?
还有,她在红枫学堂仅仅只有一年时间,身份背景也不清不楚,虽然她对哥哥的情义不似作假,但把这么多物资直接交给她,实在难以令人安心。要是她真带着这些东西跑了,怎么跟哥哥交代?
可是,继续带着全部物资上路,确实耽误全军行程。
哥哥留守岳州城不渡江,就是为中军带着物资和军属北上争取时间,他们在路上多耽搁一天,他就要在岳州城多留一天,危险就增加一分。
数番斟酌之后,感情战胜了理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