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邵、张浦等人一路急行,于十月初八,经舒州、蕲州、黄州抵达黄陂,鄂州城已近在咫尺。
武昌已失,平乱大军又在蒲圻大败,鄂州城情况不明,由于杨沂中先前在枢密院的言辞,众人建议先在黄陂等候,或者就在黄陂重建都督府。
张邵以为,鄂州城乃沿江重镇,是湖南、湖北、京西、川蜀数路漕运中转中心,扼长江中上游经济命脉,经手朝廷大半财赋,万不可失。
于是,他力排众议,下令渡江,入驻鄂州城,以稳定军心、民心。
两天后,张邵率众人抵达鄂州城,很快建立都督府,召集城内军政要员议事。
对于平叛大军两次兵败蒲圻,损兵折将四万余人,监军何亮和田师中、武继各执一辞,争吵不休。
不久,他们又将鄂州知州丁志达、湖广总领所林大声、湖北路转运使段拂等人牵扯进来,言说大军之败,是因为他们供给粮草不及时,以致军心不稳。
丁志达、林大声、段拂等人辩解,是万俟卨给他时间太少,匆忙之间根本来不及筹集粮草。
万俟卨已经被罢官,不知所踪,武昌都督府也被贼寇占领,属官不知生死,问题推到他们身上,根本无法再继续细究深问。
至此,关于大军两次战败损兵四万,便成了理不清、查不明的无头迷案。
张邵深感无力,难怪朝堂上满朝文武都不愿来鄂州,这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!
但既然来到鄂州城,就必须要为圣上分忧,决不能任由贼寇肆掠。
“田将军、武将军,武昌城近在咫尺,被贼寇占领一个多月,贼寇也不多,为何至今不去收复?”
“回大人,之前朝廷和都督府有令,鄂州大军出动必须要有都督府手令。”田师中回道。
张邵道:“都督府都被贼寇占了,你们还等什么命令?”
“我们率军回城之后,听说万俟卨万大人并没有落在贼寇手里,已经逃出武昌城,以为他会来鄂州城,不久前才知道他坐船走了。”田师中很无奈,这跟他有什么关系,又不是他不想打。
“张大人,田将军说的是实情,我们回城之后,确实是在等万俟卨的消息,只是没想到他根本没想过要来鄂州城治事。”监军何亮道。
“好吧,以前的事暂且搁置。”张邵很无奈,万俟卨也是为官几十年的老臣,来鄂州大半年了,鄂州怎么还是这么乱?
“田将军、武将军,武昌县和咸宁县必须要控制在朝廷手中,你们多久能收回?”张邵本不想动用武力,但若左右两县不能收回,任由贼寇接近,鄂州城便不得安稳。
田师中道:“五天之内。”
武继道:“三天之内。”
“那便给你们五天时间,田将军领兵一万,往东收复武昌县,武将军领兵一万,往西收复咸宁县。”
“末将领命。”田师中、武继同时领命。
“收复县城之后,就地驻守,清河郡王没来鄂州城之前,不得轻举妄动!”
“末将明白!”
新任都督没有追责,田师中、武继顿时一身轻松。
“段大人、林大人、丁大人,贼寇势众,恐怕会袭扰长江航运,我要你们两个月内筹集一百万石粮食,囤积在鄂州城,能不能做到?”
一百万石不是小数目,三人谁也不敢答应。
之前洞庭湖漕运通畅,此事不难,现在洞庭湖落在贼寇手里,粮草来源只剩江北,两个月要筹集这么多粮,有些困难。
见三人不回答,张邵道:“此乃平叛大计,若是诸位大人做不到,我想朝廷会派其他人来做。”
张邵领湖南、湖北、京西、江西四路经略使,军、政、财一手掌握,大权独揽,虽然做不到一言撤换知州、知府、转运使,但让他们停职还是能轻松做到的。
三人一听这话,马上表态,“下官谨遵上命。”
“此事虽然难办,大人有令,不敢不尽力。”
“江汉平原虽然富庶,但仅凭湖北半路州郡,要筹集一百万石,实在有些难度。但既然事关平叛大计,转运司当仁不让。”
听到这话,张邵心里稍显安慰,若是城里粮草充足,必能稳定军心、民心,不让贼寇有机可乘。
刚来鄂州,对此地情况也不是太清楚,张邵决定以稳为上,交代完这两件事,便让众人散去,唯独留下了张浦。
“张浦,你与你父亲在潭州多年,对荆湖应该有些了解吧?”
张浦随即拱手道:“回伯父,小侄虽然在潭州多年,但主要是读书,很少外出,其实对荆湖所知不多。”
“所知不多,那也是有所了解。兵法有言,知己知彼百战百胜,我们肩负重任来到鄂州城,却对贼寇情况不甚了解,这可不行。”
“不知伯父有何吩咐?”
“听说贼寇立了所谓的‘太女’,还封了五个王、宰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