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武大人,他们毕竟不归鄂州都统制司管,临时节制,他们恐怕不会甘心听命。”谁知田师中还是摆手。
“分流改道确实很复杂,每一道工序都得相互配合,随时都会有进行调整,如果各部不能如臂使指,不但耽误时间,还会影响实际效果。”
武继闻言,再次让步,“田兄,你先组织动工,我即刻飞书万大人,请他将这从京西调来的两万人划归鄂州都统制司节制。”
鄂州驻军几乎败完,七支驻军撤销番号,如果再不给田师中补充兵力,这仗就真没法打了,平乱还得靠他,
况且鄂州都统制司也是归都督府节制,对武继来说,只不过是在他与京西两万大军之间加了一个同样受他节制的田师中,这点变动几乎没有影响。
得到武继这一承诺,田师中心下暗喜,口中却道:“武大人,这能行吗?”
“放心吧,肯定没问题。”
“好,那我马上组织动工,改道分流!”
田师中、武继回到营中,立即召集各部统制、统领议事。
武继当着全部统制官的面,将大军指挥权下放鄂州都统制田师中,众将接令,无敢不从。
随后,田师中连下数道命令,分配任务,各部领命,迅速行动。
当天,平乱大军的造船举动忽然停止,不久大营后撤。
隔天,全军齐动,轮番上阵,在撤离的大营位置挖沟运土。
在河岸严密监视的天道军很快发现了敌军异状,但短时间内,并不清楚敌军意图。
直到数天之后,对岸山中留守的天道军传来消息,说敌军在河岸挖了数条大沟,似乎想要连通陆水河,不知有何企图。
之前看着敌军挖土,百思不解的刘安忽然脑中灵光一闪,心下一颤,敌军想把陆水河搬走,废掉天道军沿河防线!
如果没有陆水河这条防线,蒲圻根本守不住。
为彻底搞清楚敌军意图,他立即下令河东留守天道军将敌军所挖大沟的样貌如实画下来。
隔天,一张粗略的图纸便放在刘安面前。
看着七条半圆形的河沟,其中南端几乎连通陆水河,北端虽然看不清楚,但毫无疑问肯定也是要连通陆水河的,不然挖这七条河沟养鱼不成?
从这图纸看,敌军确实是想搬走陆水河,化整条百丈宽的大河为七条小河。
如果陆水河真被分流,水位下降,敌军还真有可能将原有河道填平,将天道军在渡口附近的防线废除。
刘安心下震惊不已,敌军还真是有魄力,如果真让他们得逞,蒲圻便守不住了!
虽然现在知道了对方的企图,但他们在河东挖沟,隔着一条大河,天道军根本管不了他们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挖沟引水。
一旦陆水被搬走,天道军没了地利,一万五千人根本不是四万敌军的对手。
刘安一时没了主意,十分忧虑。
“统领,何事烦忧?”
沉思中的刘安一抬头,见是余德走进营房来,便随手将桌上的图纸递了过去:“你看看,刚刚河东送回来的消息。”
“他们想搬走陆水河吗?”余德拿到图纸,一眼便看出对方意图。陆水河对天道军来说太重要了,任何跟陆水有关的信息,都能挑动他们的神经。
“从消息看,应该是想搬走陆水。”
刘安想不出头绪,随口问道:“陆水防线不可失,你有什么办法?”
余德看着图纸,想了想,摇头道:“他们这是笨办法,只要他们不想停,我们还真拿他们没办法。”
“要是我们就这么看着,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把河搬走,为今之计,只有渡河发动进攻,阻止他们继续挖沟搬河。”
“他们有四万人,我们能过去多少?明目张胆地从渡口坐船过去,还是从嵩阳渡河?”
刘安一问,余德顿时沉默。
渡河攻击显然是行不通的,如果真打得赢,又何必沿河建立防线?
天道军在兵力、战斗力上本身就处于劣势,如果耗费了半年时间建立的沿河防线无法发挥作用,那这一仗必败无疑。
“统领,这种事以前还真没见过,实在不行就传令全军吧,让大家都想想,或许能想到办法。”余德道。
过不了河,就把河搬走,在这之前,刘安也想不到对方会来这一招。
实在没有头绪,刘安只能把问题下放全军,希望集思广益,想出对付敌军的办法来。
然而,一天时间过去,各部倒是提了不少想法,但没有一个能施行。
不久之后,对岸又送来最新图纸,敌军开始挖掘第八条河沟。
敌军日夜挖掘,几乎不停,再让他们这么挖下去,陆水河很快就会消失。
实在阻止不了他们挖河,就只能先拖住他们,减缓一天是一天了,以拖待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