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宪这话一说出来,一众将官便纷纷皱眉。
大家行军三十里,全都看到了,河水很宽,水流也急,又没船,怎么强行渡河?真要游过去不成?
将士们虽然是鄂州驻军,驻地周边多湖多水,但真正会游泳的却不多。
看到大家的疑惑,董宪道:“没有船,可以用木筏,明天中午之前,制作木筏一百个,以木筏渡河!”
木筏倒是好做,山上全是树木,可那东西顶用吗?
众人很是怀疑,各有心思,沉默不语。
见无人反对,董宪当即便道:“既然都没有异议,就速去准备。”
“明天午时三刻,准时渡河!谁要是没准备好渡河木筏,别怪我翻脸!”
“是。”
将令既出,容不得他们不应。
众将一出营帐,便立即各归各部,当夜便下令兵卒上山伐木,绑扎木筏。
踏白军的行动很快被天道军侦知,刘安不由心里一紧,这个董宪还真是猖狂,居然明目张胆制作木筏,毫不避讳。
天一亮,第三军立即根据敌军动向调整部署,一至七营,每营相距半里,沿河列队防御,八营、九营作预备队,根据敌军渡河情况随时支援。
中午,经过大半天忙碌的踏白军将士终于制作好木筏,一眼望去,密密麻麻的木筏布满河岸,只待一声令下,便会离岸,顺流而下。
第三军各营沿河分散,能看到敌军木筏的人不多。
木筏不像渡船,顺水而流,不受掌握,所以敌军在何时何地靠岸,他们无法判断,能做的只有驻留河岸,坚守自己的阵地。
刘安望着对岸,忧心忡忡。
这一仗跟之前打过的仗都不同,战场太过随机,兵力又不足以将栅栏以上区域全部覆盖,只要任何一处被突破,以敌军的战斗力,沿河防线很可能守不住。
此战只能依靠兵将们顽强的斗志,顶住敌军冲击,只要把他们拦在河中,这一仗也就胜了。而如果拦不住,这么长的战线,便处处是窟窿。
踏白军已经做好准备,众多兵将脱了盔甲,仅仅携带刀枪登上木筏,只等一声令下。
董宪站在河岸,望着登筏待发的将士,身旁的副将小声道:“将军,河水缓急不匀,木筏渡河实在有些危险,请将军慎重考虑。”
“无需多言,今天必须渡河!”
知道将军决心已定,副将望着不远处的河水,皱着眉头闭了嘴。
见将士准备完毕,董宪当即高声喊道:“贼寇都是乱民,不足为惧!而你们是征战沙场的精兵,只要你们过了岸,就没人是你们的对手!”
“你们先行一步,一个时辰之后,我们在蒲圻城喝酒吃肉!”
午时三刻一到,董宪一声令下:“渡河!”
将令既出,随着一声号响,兵将连拖带推,以长枪为篙,近百个木筏先后离岸。
木筏离岸数丈,尚未到达河中心,被湍急的河水一带,顿时顺流直下,不受控制地向下游漂去。木筏渡水,风险极大。
木筏顺水而下,速度很快。
董宪望着远去的众多木筏,脸上浮现笑意,照着速度,用不了多久将士便能抵达河对岸,到时候定要让贼寇好看!
而亲眼望见敌军开始渡河,沿河防守的天道军将士顿时紧张起来,目不转睛地紧盯河中木筏。
河中木筏原本漂行顺利,然而顺直的河道,忽然出现一个转弯,速度极快、又难以掌控方向的木筏根本来不及转向,瞬间一头撞上临近右岸的石头,顿时散架。
木筏上十几个军卒顷刻间全部跌落水中,他们刚刚挣扎着浮出水面,便被随后追来的木筏撞上,水中很快浮现一缕缕殷红,十几人消失无踪。
后面的大部分木筏躲过急转弯,刚刚漂流到河中,便有木筏忽然毫无征兆地四散开来,木头飘散,军卒纷纷落水,尚未来得及挣扎,便被后面急速跟上的木筏撞击碾压。
一次撞击不死,接二连三几次过后,落水之人几乎完全没了活路。
其余木筏上的兵将眼见惨剧接连在眼前发生,顿时心生恐惧,纷纷以枪以刀以手划水,想要身下的木筏立即靠岸,不论左岸还是右岸,只想赶紧逃离难以掌控的木筏!
然而,木筏入水,河流湍急,又岂是不熟水性的他们所能控制的,只能在惊恐中眼睁睁看着木筏的速度越来越快,一路横冲直撞而下。
速度越快,事故越多,木筏也更容易散架。
随着水流冲击,越来越多的木筏或散或裂,落水之人根本难以存活在水中。
少数木筏侥幸冲到左岸,上面的人还没等上岸,他们脚下的木筏就已经因为巨大的冲击直接破碎,莫说登岸攻击,上岸站稳都成问题。
运气好的人,晕头转向、跌跌撞撞上了岸,不等站稳,便被等待多时天道军将士俘虏,妄想反抗的,当场被刺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