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进的命令下达,各队兵卒手持刀枪保持既定队形队列,开始缓步前行。
两里、一里、半里,前方大营清晰可见,营外不见人畜,大门紧闭,周遭一片寂静。
已经够近了,周阳心中忐忑没底,随即下令止步待命。
等了片刻,还是听不到动静。
他马上对身旁的小兵道:“王五,你上去看看。”
“将军,已经很近了。再上前,他们一箭就把我射死了。”王五道。
“放屁!”周阳怒道,“你好好看看你穿的什么衣裳?你一身制式军甲,他们会射你?快去!”
“要是我死了,我的抚恤钱可得给我爹娘送回去。”
“你他娘的屁话多!再磨蹭,延误了军情,一刀砍了你,你一文钱抚恤没有!”
“别忘了抚恤钱和我的赏赐!”
王五说完,便走出阵列,扛着长枪大步朝驻军大营走去。
抱着赴死的决心,他很快来到大营五丈之内,门前无人,门后无声。
“有人吗?”
王五壮着胆子喊了一声,却不听见任何回声。
又上前几丈,再喊一声:“有人在吗?”
门内依旧无声。
反正已经离的很近了,要死就活不了,王五索性走到大门前,英雄般扯着嗓子大喊:“有没有人?”
门内静悄悄,还是没声音。
见此,王五一不做二不休,抡枪便在门上猛敲,便敲便喊:“有人在吗?”
“要进就进,你敲什么敲!”
门内忽然传出的声音,把王五吓得双腿一软,差点摔倒。
他心惊肉跳,双腿发颤,门内却又没动静了。
情况没摸清,任务没完成,他也不能转头就跑,于是壮着胆子问道:“能给我开门吗?”
“使劲推!”门内远远地喊了一声,又没了动静。
王五双腿使不上力,哪里还推得动门,他只能一咬牙,用尽全身力气往门上撞去。
大门一晃,顿时被撞开一条缝,他身子一偏,整个倒了进去......
周阳在远处见王五突然被拉进门内,心里瞬间一紧,条件反射般下令:“戒备!”
然而,提心吊胆地戒备许久,却不见营内有任何人出来,更听不见任何动静。
又等一会儿,忽见一人闪出营门飞奔而来,定睛一看,却是王五!
众人正疑惑间,王五已经跑到近前,口喊大道:“没人!里面没人!”
“没人?你确定?”周阳大惊。
“也不是,”王五停在周阳面前,大口喘气,“只有几个老兵。这就是一座空营!”
空营?
不可能啊,明明有两千驻军,这是众所周知的事,不可能是空营!
“驻军呢?跑了还是散了?”
“据老兵说,跟散了差不多,都回家大半年了,基本不来军营。”王五道。
“那到底散没散?人都在哪儿?”周阳急道。
“散倒是没散,多数都在五里外的红丘镇,军属都在那边。”
“有没有说他们为什么不来军营?”
“朝廷不发军饷,大家要养家糊口,自谋生路了。”
周阳听得目瞪口呆,驻军还能不发响?连守备军都不如?
“好了。你速去报知梁将军!”
“我去?”王五惊道。
“给你个露脸的机会你不要?”
“我不敢。将军,还是你去吧。”
“你他娘的真是没出息,死都不怕,不敢去报信?快去!”
周阳一声怒骂,王五这才放下长枪,拔腿往中军跑去。
“你们都在这等着,我再去看看。”
周阳又想了想,交代一声,便提枪挎刀亲自来到驻军大营前。
附耳听听,门内没动静,从门缝往里看,营内确实不见人。
于是他使劲将一边的大门推开,空荡荡的大营立马暴露在他面前。
还没来得及细看,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:“又来干啥!”
周阳循声望去,只见左边树荫下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兵,摇着蒲扇,望向大门。
“老伯,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周讼的部将,他是我兄弟。”周阳信口回道。
“全军十三个将官,没有姓周的,你找错地方了。”
“啊?我跑了上百里,他不在这儿?”周阳的语气颇为失落,继而说,“老伯,能不能进来歇歇脚?”
老兵见周阳全身甲胄,刀枪齐全,是个将官,远远地抱了下拳,“营里没人,你随便。”
听了这话,周阳环首一望,见营内四下野草丛生,荒废已久,确实不像部队常驻的模样,心中顿时再无顾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