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无梦。
日上三竿,刘安方醒。
昨天听说潭州不是久留之地,孙正、岳银瓶二人早早收拾妥当,就等刘安起床之后赶紧离开。
谁知刘安一见到二人,便让他们又换了身装扮,说要进门出门不重样。
岳银瓶恢复了女儿身。
里面穿一件对襟束腰的青绿色长裙,裙子下摆宽大,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,腰间束一条红紫色细丝带,身形显得修长而优雅。
外面穿一件精绣细花的褙子,淡雅的颜色上描绘着粉色的梅花,与绿色长裙相映,活泼中又带些静雅。
头顶朝天髻,两朵小花饰,一根银发簪,简单而自然。
面上虽然历经磨难风霜,没了小时候粉雕玉琢、天真烂漫的模样,瘦了几分,多了些许忧思愁绪,但五官依旧精致秀美,乍一看,气质更胜从前。
换了一身新衣的刘安,看走过来的岳银瓶,就像看画中走出来的姑娘,眼中除了欣赏,满满的都是慈爱的目光。
“小妹,不用打扮得这么漂亮,小心街上招了登徒浪子。”刘安笑道。
岳银瓶施了万福礼,略显害羞地回道:“大哥说笑了。”
“少主、小姐,这就走吗?”孙正换了衣裳,彻底成了仆人跟班。
刘安笑道:“不急,一会儿先上街逛逛。”
吃了早饭,三人带着简单的行李,离开酒楼,来到街上。
潭州城已经从一个多月前的惊慌恢复过来,由于周边县城富人涌入,人口大增,更比之前繁华热闹。
大街上摊贩很多,各色物品,琳琅满目,早市繁忙,行人如织。
三人跟随人流,左看看右看看,走马观花般走了小半条街,却只买了些糖果零食。
又走一会儿,原本心里有事,对逛街不感兴趣的岳银瓶忽在一个售卖饰品的小摊前停下。
刘安扭头一看,只见摊位上摆了各式发簪,有木质的、玉制的,还有少许白银制品。头花、发带、发绳,更是种类繁多,花样百出,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。
老板见刘安不像是能花钱的主,便向岳银瓶兜售头花、发簪,“小姐气质非凡,绝对是大富大贵,这根玉簪,这对头花,还有这对头花,这根发带,跟小姐真是绝配,要是能被小姐戴在头上,那真是它们的福气......”
谁知岳银瓶只是拿着看看便放下了,根本就没有拿起来在头上试试的意思。
眼见他们购买欲望不强,老板正要去招呼其他客人,却听刘安道:“小妹,家里还有两个妹妹,帮我给她们挑一些吧。”
岳银瓶听到这话,神色稍稍有些异样,随即恢复如常,不用老板推荐兜售,很快便挑选了数十件。
刘安不禁咋舌,小妹平常花钱竟然是这般干脆吗?
不知道去世的父亲知不知道,若是知道,会是像训斥儿子一般责骂她一顿,还是会像平常一样,不打不骂,只会对小妹笑?
“总价八贯四百八十五文钱,减去零头,八贯四百八十文。是用银子付,还是用铜钱?”老板眉眼含笑,这一单生意抵得上忙碌十天半个月了。
刘安身上哪里有这么多铜钱,只得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递过去,“够不够?”
银子是稀缺货,老板接过银子一掂量,当即笑道:“够了够了。再送小姐一对头花,小姐随便挑。”
岳银瓶稍一犹豫,随即又挑了一对头花。
他们离开时,老板高兴得合不拢嘴,冲着他们的背影高喊:“公子下次再来,我给你优惠!”
三人又随意逛了片刻,岳银瓶忽道:“大哥,你家里真有两个小妹吗?若是没有,刚买的那些东西就退回去吧。”
刘安一愣,小妹还真是多心呢,于是当即回道:“大哥怎么会骗你,家里真还有两个小妹,虽不是一个爹娘生的,可也亲着呢。”
“少主还真有两个妹妹,看起来年纪都没小姐大。”孙正赶紧作证。
岳银瓶神色一缓,轻舒一口气,道:“真的就好。”
但随即,脸上又蒙上一层忧虑。
“小妹放心吧,欢欢比你大一岁,已经懂事了,很好相处。小叶子还很小,我给她带了糖果,随便哄哄就不会吵闹。”刘安笑道。
话音入耳,岳银瓶顿时奇道:“大哥知道我年龄?”
“之前听师兄说过,师兄说他比你大十岁。”刘安心头一跳,赶紧解释。
岳银瓶释然,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作为岳银瓶前世亲哥,对她的情况太过了解,不经意间就会透漏出一些作为岳云师弟不应该会知道的信息。
如此这般下去,迟早会让岳银瓶生疑,一旦起了疑心,再想消除可就难了。
到了湘阴,既要保证她的安全,又不能跟她住的太近,得想个办法才行。
刘安正想该把岳银瓶安置在哪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