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小九突然有些走神的样子。
丽太妃神情顿时变得紧张：“怎么了？”
小九回过神：“啊，没什么。”
她思索着说：“我小的时候也会想他们为什么不要我，既然不想要我为什么要生我呢？后来我慢慢长大，我不再这么想了，他们给了我生命，所以我才能遇上这么好的师父，这么好的小师姑，这么好的师爷爷。”
“才能遇上我的小师兄，才能做我喜欢坐的事情，才能有了今日的快乐和幸福。”
“我想，我应该是不恨他们的。“
顿了一下，小九扬唇浅笑：“但是我也不期待和他们见面，所有的情绪抵消之后，我对他们就是没有任何想法了。”
没有任何想法，没有任何情绪。
意识到这一点，丽太妃的心情很是复杂。
他难过于自己这一生，如此浅薄的子女缘。
但又庆幸于小九遇上了谢挽凝他们，可以如此的豁达，如此的热爱生活。
就算小九生活在自己身边，也不一定能成长的如此好吧。
丽太妃也跟着笑了：“嗯，你好好的过好自己的，他们也就安心了。”
......
一炷香的时间之后，小九把丽太妃从小隔间里送了出来，认真的交代：“你以后要少喝酒，吃的清淡一点，不要纵欲，尽量保持心情愉快。”
丽太妃握了握拳，点头：“嗯，我记住了，谢谢小九大夫，你是我遇过的最耐心最细致的大夫，你以后一定能成为最好的大夫的。”
小九笑的眉眼生动：“那还用说，我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大夫的。”
小九一路把丽太妃送到了芙蓉堂的门口，忍不住问：“你......还会来复诊吗？”
丽太妃抬眸看了看天。
然后扭头看向小九：“应该不会来了，我准备要出远门，可能，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小九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，然后笑笑说：“啊......这样啊，那祝你一切顺利。”
丽太妃点了点头，三步并做两步的跳上了马车。
小九在转身走进芙蓉堂的瞬间，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。
谢挽凝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小声说：“笨蛋。”
小九把脑门放在谢挽凝的肩膀上，不服气的说：“我才不是笨蛋，我可以出师了，可以单独问诊了。”
谢挽凝揉了揉小九的头顶：“等我晚上回来。”
小九抽了抽鼻子：“小师姑，你能不能......帮他选一个好一点的棺材，再选一个好一点的墓地，不过不用告诉我。”
谢挽凝轻轻的应了一声：“好。”
谢挽凝来到马车上的时候，丽太妃正单手捂在眼睛上，仰头靠着马车内壁。
听到谢挽凝上马车的动静，丽太妃才把手拿下来。
他的眼尾有些泛红，脸上却挂着一如之前的慵懒和无所谓：“你也太慢了。”
谢挽凝张了张嘴，最后决定，算了，不为难他了。
马车缓缓驶离芙蓉堂。
丽太妃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：“她怎么认出我的？”
谢挽凝犹豫了一下才说：“你俩长得挺像的，而且你们的手腕上都有一片红色胎记。”
丽太妃低头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胎记。
突然轻轻的笑了出声。
笑着笑着，他的笑声开始颤抖。
他双手捂着眼睛，弯腰抵着膝盖。
他荒唐半生，可是生命却得到了延续。
小九认得出他，但却没有认他。
突然，丽太妃抬头看向谢挽凝：“你说，我会投胎变成乌龟？”
谢挽凝点头：“是。”
丽太妃突然笑了：“也不知道，变成乌龟之后，我还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。”
这个问题，谢挽凝无法回答。
因为这个天机，她竟然也窥探不出分毫来。
半晌之后，外面木疆传来一个声音：“王妃，已经到义庄了。”
谢挽凝伸出手，将一颗乌黑的药丸递给了丽太妃：“吃了吧，不会痛苦。”
丽太妃第一次觉得，自己好像不太舍得自己这条命。
但是已经太晚了。
丽太妃深吸一口气，拿起药丸塞进了嘴里。
正如谢挽凝所说。
药效快，不痛苦。
还没等他回忆到自己进宫那一天的事情，生命就已经彻底结束了。
谢挽凝叹了口气，丽太妃该死吗？
当然该死。
他害了那么多的人。
但是他又和那些作恶的人有些不同。
因此让人多了几分唏嘘。
谢挽凝亲自给他挑选了一个棺材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