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月底有入学考试,教谕先生一朝被蛇咬,要我跟着上一批生员一起入学,估计是怕我再以身体为借口休学罢。”
陆北依浅浅垂眸:“想好了,真的要去?”
少年目光明亮,语气坚定:“要去!我要去京城!”
考状元,做大官,给姐姐挣个诰命回来!
陆北依点头,继续朝前走去,心中对这个答案没有感到半分意外,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,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同行一程而已。
——
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,陆北依便和李轩一起前往府城。二人骑马赶路,只用了三天时间,李轩没问过她为何会骑马,她便没有多嘴解释。
府城繁华,店铺林立,二人找了一处客栈落脚,第二日万里船帮的三帮主就找了过来。
“居言兄!数月未见,真是想煞小弟了!”
身穿狐裘大氅的年轻男子一进门就给了李轩一个热情的熊抱,啪啪两巴掌下去,差点给他拍吐了。
“慕容涟,再不放手,信不信我死给你看?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李轩翻着白眼等他哈完,立马一脸嫌弃地把人推开,他转头看向陆北依的时候,又变成了一副温和的神情。
“北依,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慕容帮主。”
女子抱拳躬身:“陆北依见过慕容帮主。”
“呦!居言兄,这是你新收的伙计吗?不对,不是伙计……是个姑娘!”
慕容涟大为惊讶,眼睛瞪得像铜铃,就连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也没能压下那一脸的蠢样。
“居言兄,你来见我,居然带了个姑娘?还是一个……成了婚的姑娘?”
在大景朝,未婚女子是不允许打耳洞戴耳饰的。
见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北依右耳上的耳坠看,表情也越来越诡异,李轩禁不住黑了脸,飞起一脚把人踹开,“你他娘的脑补什么呢!这是幽哥儿新娶的娘子,她要去渝州府寻人的!”
“哦哦!原来如此……嘿嘿,我还以为居言兄你就喜欢人妻这一挂的,又换了一个呢……”
“慕容涟!!!”
“诶!兄弟,兄弟……我知道错了,别打脸啊!”
陆北依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眼前的场景,心下震惊于李轩和万里船帮的关系密切。
一刻钟后,厢房中恢复和谐。
李轩正式介绍二人认识:“北依会一些拳脚功夫,可以把她编入你的护卫队中,但住的地方要分开,到了渝州后我们继续北上,只需派两个兄弟给她差遣。”
青了一只眼睛的慕容帮主扭头看向陆北依,见对方点头后,大手一挥,“没问题!”
不过嘛,在商言商……”
“居言兄啊,这一次的货物,但凡是你看中的,我都要多分一成!”
话锋陡转,慕容涟完好无损的那只眼睛里写满了奸诈二字。
“成交!”
李轩笑了一下,同样应得爽快,仿佛那一成的货物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,对面的人立马露出了笑脸,茶杯一磕,仰头一饮而尽。
“兄弟够痛快!”
“唉!你说你也是,明明就是天生经商的料,干嘛非得为了个女人窝在那小县城里?要是你在,这万里船帮二帮主的位置哪能轮得到王茂那个酒色之徒来做?”
“如今大哥也不想管他了,扔了一个船队给他自己折腾,也算是全了兄弟情分。依我看,那蠢货没了大哥的庇护,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作死!”
闻言,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淡淡垂眸,眼中划过一抹暗芒。那一天的到来不会太久的。
上一世的万里船帮也曾辉煌一时,与天禄山庄和飞鸿帮齐名,被民间戏称为“三座金山”,后来万里船帮内部兄弟阋墙,斗得死去活来,最后两死一残,无奈接受了朝廷的收编。
她记得,当时代表朝廷和活下来的大帮主接洽的人,就是季怀幽。
——
浩浩荡荡的船队从云州府最大的码头出发,沿江而行,晃晃悠悠就是半个月。
上船的第一天就有人拿了两套黑色劲装和一柄佩刀过来,陆北依摘了右耳的耳坠,稍加易容,换上衣服混在了那些护卫中间,就连李轩都没认出来。
“陆北依,帮主唤你过去。”
陆北依刚从甲板上换值下来,正准备回房间休息,听到这话脚步一顿,朝对方微微颔首示意,然后转头朝另一边的船舱走去。
甲板上还有几个护卫,见她走远了,于是不怀好意地朝着传话的那人挤眉弄眼。
“容二,你知不知道帮主唤他做什么?”
那位叫容二的护卫生性孤僻,听到这话,只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走开了,余下几人仍在议论,时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。
“笑个屁啊!那小白脸可是李先生带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