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窈洇红的眼眶里尚噙着泪,“真的?哪来的消息?”
“我爹告诉我的,他十三岁便随家人镇守边关,如今也是战功赫赫。”慕茹安道:“明年年初就该奉旨回京了!”
想到莫羡嘉,苏窈脑海里涌现出许多画面,心情也不再低落了,“这么说,明年就能见着他了。”
“正是!”慕茹安忽然笑了笑:“要是你那时还未定亲,倒可以考虑考虑他呀,看他小时候的样子,长大了模样定也不差。”
苏窈无奈道:“你别瞎想,我只当他是哥哥的。”
“阿窈,我说你可真奇怪,该当哥哥的你不当,不该当做哥哥的,你偏偏没那个意思,你不会一直都没瞧出,莫羡嘉他一直心悦你罢?”
苏窈不以为意:“你又胡说,他走的时候才多大?怎么就心悦我了。”
慕茹安闻说,思考了两秒:“虽无确切证据,可我的直觉向来准,你看着吧,若你等他回来还未出嫁,看他到时候给不给你下聘。”
苏窈抿了一口茶:“那你可要失望了。”
“阿窈!”
门外忽的传来妇人略急的声音,苏窈和慕茹安对望一眼,穿着团锦缎绣如意对襟外裳,玉簪挽发的妇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进来。
她先是看向苏窈,又看了眼慕茹安。
来的正是苏窈的姨母江莲,这般着急,定是有什么话要同苏窈说,慕茹安适时寻了个借口离开。
花厅内只剩下苏窈和江莲两人。
苏窈款款施礼,身姿比一旁翡翠天球瓶里的玉兰花还曼妙动人。
“姨母。”
江莲快步上前,将苏窈抱进怀里,打量了一眼,眼眶霎时红了,“好孩子,我回京数月了,你怎的都不来瞧瞧我呢,可还是在怪我?”
苏窈笑了笑:“姨母言重了。”
“当年太子殿下救下你时,我与段峰尚在青州,本想接你到我这儿来,可听说圣人怜惜你,将你封做郡主,我们那时,段峰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官,比不得京中富贵。”
江莲看着少女的乖巧模样,接着解释:“况且你姨夫他素来固执不知变通,不知得罪了多少人,我也怕日后难以周全你,无奈只能作罢。”
这些话,即便江莲不说,苏窈大概也能猜到其中一二。
她并不因此芥蒂,若在意,便不会同段凛来往。
再三解释她心中并无怨怼后,江莲犹豫许久,才问到了要紧的地方:“既然你心中并无怨怼,为何迟迟不予回应呢?难不成是阿凛不合你心意?”
这话锋转的突然,苏窈却是明白了,她耳垂染上绯意。
“姨母,我早就请大宗伯回了话,你竟不曾收到?”
“他是回了,回的却是不合适!那如何能作数呢?”
在苏窈惊讶的目光中,江莲拉着她的手,叹道:“阿凛和你有何不合适的?”
“我知让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操心婚事,的确有些强人所难,你那些所谓宗伯,也只是苏家一族旁支的宗亲,哪有我与长姐一母同胞这般血浓于水,你大可将我当做母亲,要我看,你与阿凛就十分合适。”
苏窈已经快要接近麻木,有时候她真的忍不想,为何及笄了就一定要成婚呢,所有人都在操心她的婚事,姨母回京数月,她不曾拜访,也有怕她念起她的婚事的缘故。
果不其然,绕了一圈,还是落到了她的亲事上。
一开始苏窈被催婚还有些羞于启齿,如今已有些游刃有余,“二表哥很好,可并非我心悦之人。”
江莲却不赞同地道:“小女儿家都喜欢讲究情情爱爱,可女人这一生并不只有情爱,阿窈,后半辈子过的好,才有情爱可谈,若过的不好,谁还讲究些这些?”
“你若嫁过来,我定对你比阿凛还好,将这些年的一切都补上,阿凛虽不曾同我说,可我却知道他心意,姨母可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。”
苏窈心里也清楚,段凛是她最好的选择。
此前她拒绝的毫不犹豫,是因为她心里有魏京极,纵然或许无疾而终,她也不想误了段凛,便回绝了。
可姨母竟毫不在意,今日又亲自说亲。
如她所说,婆媳和睦,夫君疼爱,是个再好不过的归宿。
“阿窈,我不急着逼你,你自个儿好生想想,姨母等着你想通。”
苏窈沉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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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公主寿宴的前一日,苏窈坐马车去了东宫。
魏京极回朝后有许多公务要处理,圣人日薄西山,已逐渐放权给他,苏窈许多日没见着他,进东宫时也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。
甚至比之前一年不曾来过的陌生感更甚。
进书房时,魏京极正捏着眉心,眼下有淡淡的乌青。
“你来了。”
苏窈走到他身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