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窈躺了半日不曾进食,一经提起,肚子很诚实地叫了两声。
魏京极看过来,她有些窘迫,“我叫人去传膳,你也没有用膳吧?”
说着她觉得奇怪:“对了,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?”
平日里她若生病,魏京极会来看她,或是在她的书案上边处理公文边陪她,可喂药这些琐事也是她身边的侍女来做。
可现在他端着药碗事必亲躬,像她小时候一样,苏窈没缘由地紧张:“太子哥哥,你和我说实话,是不是大夫说我得了什么重病?”
“嗯?”声音有些哑。
他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的手指,不同于女子手指的柔腻,像是未经打磨的玉。
这种陌生的触感让苏窈微愣,忘了前面说的话,看向两人相握处,犹豫开口:“你能不能,先松手?”
魏京极看她一眼,慢条斯理地抽出手,另一只放在她背上的手也离开。
他站起来,走到支摘窗前,半扇暮光倾洒进屋,细小的粉尘随他抱臂靠站的动作纷乱。
苏窈从榻上坐起,暖烘烘的被褥一直盖到白皙锁骨,手掌被他握的有些充血,温度居高不下,她抱着膝上被子,用凉凉的被面降温。
魏京极的目光在她手上停滞一霎,慢慢转移到窗前盆景上。
红珊瑚雕琢成的假山华而致雅,如天上晚霞一般瑰丽。
室内沉静许久,只剩他们两人的呼吸声。
自那日她拿走锦囊,再见魏京极,他就变得有些奇怪,苏窈后知后觉意识到,他可能是有什么话要同她谈,于是屏息静气,等着他开口。
朱窗轻轻响动了一下,是靠站在它身侧的魏京极动了。
他抱臂的手微微用力,又逐渐卸去,避开她的视线,低声。
“你还想,嫁我为妻吗?”
语气很轻。
苏窈却瞳孔微缩,心中大震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:“什么意思?”
魏京极这才转头,迎上她的视线,两人在空中对视许久,久到苏窈快要以为自己幻听时,他才动了动唇。
“我对你不止兄妹之情。”
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,活了这么多年,罕见的忐忑,不安,紧张,在此刻从他心里密密麻麻涌出,几乎要淹没他的声音。
可这几个字犹如平地惊雷,在苏窈耳边轰然炸开,她感受不到半点喜悦,甚至有些莫名和惧意。
她抬起头,“不想。”
魏京极滚热的心瞬间冷凝。
“我已经答应段凛表哥,嫁他为妻,人不能言而无信。”
“口头承诺而已。”他语调淡漠。
“我家中长辈,还有姨母姨父,都默认我们的婚事,只差我点头,这难道也不作数?”
魏京极的眉目生得极好,高大的身体靠在窗边,也成了一副画,他双眸幽静地盯着她,蓦然一笑。
“我不点头,你觉得你嫁的了?”
这语气有种昭然若揭的占有欲,微狂矜傲,不可一世,苏窈怔住,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她听错了。
魏京极此刻展现的强势,带着风雨欲来的架势,和掩不住的冷戾,是她全然陌生的一面。
她紧张地回望他:“你什么意思?”
从清晨,或是更早的时候积压到现在的躁闷情绪,饶是魏京极,此刻也已到了临界边缘,伪装的平静被打破,他也装不下去,迈步走到苏窈榻前,倾身压去,高挺的鼻梁与她微红的鼻尖近在咫尺,呼吸相缠。
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,又轻又缓的出声。
“你说呢。”
“我的婚事自然是我做主,就算你不让,我也可以去求长公主,求圣人赐婚,我不信我嫁不了。”
魏京极看着她佯装镇定的话,短促的笑了声,那笑意未达眼底,反沁出些难以言喻的危险。
“阿窈还是没长大,要找靠山,也该找个牢靠的,圣人垂暮,还能剩多少时间?”
苏窈不可思议地看去。
魏京极脸色平静。
“我并不在意名声,等我继位了,你以为就凭一个段凛,能护住你?”
苏窈浑身鸡皮疙瘩浮现,被他看得心惊肉跳。
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
觉得荒谬的同时,她看着他居高临下,彻底敛去笑意的眼神,手脚居然开始发凉。
僵持许久,魏京极缓慢直起身,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却还逼得她有些呼吸困难。
空气似乎都凝滞。
苏窈定了定神,往榻上后缩了几步,靠着床头,“魏京极,我原先真心将你当哥哥,现在也是真心,只将你当哥哥,我们继续这样相处不好吗?”
魏京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垂眸:“不好。”
乞巧节她牵段凛的手,今日她捧着段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