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微的响动似乎并没有引起对面两人的注意。
贾活捂着嘴,紧张地蹲在草丛里盯着前面,粘在手上和头发上的鼻涕早就干了,脚边有一小滩酸水。
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,自然是吐不出来什么。
虽然吐不出来,但腐尸的臭味还萦绕在鼻腔里,直冲大脑,让他犯恶心。
贾活向上翻着直勾勾的眼神,不知道这些人来找大叔的目的是什么,但似乎已经打算离开,他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。
“公子,属下还有一事。”
“说。”
贾活竖起耳朵。
“尸体并非死于窒息,没有挣扎的痕迹,而是死于中毒,他一心求死,是在醉酒睡梦之中毒发身亡。”
京元说完,没有看那丛草一眼,跟着秦之珩转身离去。
这小子,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?这么拙劣的遮掩,若不是遇见的他们,定然是死了一百次了。
不过他也是可怜,明明怕得要死,还要如此执着于守在这儿,是担心他们会做什么吗?
不如将贾思芈的真正死因透露给他,也好过让他的后半身都困扰在亲手杀死了亲如父亲之人的阴影里。
“别走!先别走!”
贾活捂着头发和脸飞窜出来,却因为太过于心急,无法保持脚下的平衡,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。
“两位大爷先别走!”
京元回头看了一眼,皱了皱眉。
这小子还真是胆大,都破例跟他多说了几句,他还想做什么?
但……诶算了。
“公子……”
秦之珩停下脚步。
见他们真的被叫住,贾活咽了咽口水,“你们说,大叔不是被我杀死的,是真的吗?!”
京元将手放在腰上的刀柄上,冷冷道,“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,今日之事不许向任何人透露,快滚吧。”
他语气凶恶,却将问题默认下来。
贾活的眼睛亮了亮,却是闪出两点晶莹,恐惧被疑惑裹胁,让他忘记了之前是怎么被吓尿了裤子。
大叔他到底是什么人?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?为什么非要死?是有人逼他吗?
贾活强忍住心中的干涩坠痛,他丢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个灰暗的破村子里,难道连一个理由都不允许自己找寻吗……
“两位大爷是皇城来的吧。”
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,“求求你们带我走吧!上刀山,下火海,只要是能用得着我贾活的地方,我一定会豁出命去给大爷办。”
看着他倔强地跪爬过来,京元拔刀挡在秦之珩身前。
寒光阵阵的弯刀没有让他停下。
“豁出你的命?”一声冷笑回荡在山间林中,秦之珩俯视着他,不似初见时的柔和,面庞清冷得仿佛冰川融雪,“你的命,又还剩几天?”
停鹭园中。
边月听得入神,见他停下来,忍不住问道,“后来呢?贾活后来没跟着你们回来吗?”
秦之珩反问,“你希望我带他回来?”
两人不知不觉中靠得很近,肩膀几乎挨在一起。
“不是。”边月摇摇头,“我只是觉得,你应该会把他带回来。”
她不是觉得秦之珩是个会随便可怜别人的人,但听他的描述,应当是对这个贾活有几分不一样。
秦之珩笑了一下,没有问她,直接道,“嗯,带回来了,人现在跟着京元。”
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,“也是京元想要他留下来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边月点了点头,“没想到京侍卫心肠还挺柔软的。”
这一句纯属是玩笑。
她又道,“怎么没见到京侍卫跟你一起?他不是对你寸步不离的吗?”
正好,她也想看看贾活到底怎么了,为什么秦之珩要说他没几日可活了。
这两天刚除干净了金流萤身上的毒瘴,正好闲着也是闲着。
秦之珩还没回答,视线忽地抬起,望向东厢房的拐角。
“咳咳!”金流萤见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,轻咳两声掩饰尴尬。
她甩着飞扬的马尾,快步朝着两人走来。
边月扭过头,看着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脸,热情招呼道,“你醒啦,看起来恢复得不错,我们才动筷,一起坐下吃一些吧。”
她说完,又对着秦之珩介绍道,“这位你应该听说过,大将军的义女,叫金流萤,是来给我们送信的,路上被毒……”
她习惯性地称呼边无敌为大将军,没有人觉得不妥,因为大概在他们的眼中,她对于父亲这个角色,是陌生的,甚至抗拒。
边月话没说完,便被金流萤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了嘴。
“我的大小姐,你倒也不用说得那么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