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月皱了皱眉，静静地看着一脸震怒和不知所措的秦玉嫣，随后将目光移向台下的人群，眼神丝滑地掠过前排，落在角落不敢冒头的身影上。
柯齐舞跟着周围的人一起，直挺挺地跪着，只不过此刻不再低垂着脑袋，反而带着湿漉漉的眼眸仔细观察台上的闹剧。
在听见李福德说那小太监没气儿了的时候，柯齐舞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搁下了一半。
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公主会因此受到牵连，有皇后在，两人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边月就行。
无论此刻风向如何转变，边月已经成为了皇后和公主殿下的眼中钉，只要咬死边月先闯入的迎蓝殿，最后，有无理由不重要，是否被算计也说不清，总之，她难逃罪责。
柯齐舞预想着后续的结果，一时没注意自己的表情，居然不自觉地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，在对上边月的眼睛时，她浑身一麻，冷汗噌噌下滑。
她……她看着自己做什么？
柯齐舞心脏狂跳，想起了她们此前发生的挡刀一幕，难道是还在怪她？
又或者是她发现了什么？
不可能的，柯齐舞安慰自己，她现在的思绪一定被公主殿下搅成了一团乱麻，怎么可能怀疑到自己的头上？呵呵。
想到边月从小到大都‘依赖’着她，被欺负了也只有自己会偶尔‘帮’她出头，她看向自己，也许是想要自己再帮帮她吧。
柯齐舞睫毛轻颤，心说这蠢女人居然现在还相信着自己，她都有些不忍心了呢，呵呵，她强忍住嘲讽，正准备回以边月一个鼓励的表情，下一刻，却见边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，只给她留下一个圆润的后脑勺……
她什么意思！
“在看什么？”秦之珩注意到身边之人走了神。
他顺着边月的视线看去，刚好撞见柯齐舞抽搐的嘴角。
秦之珩清冷的眸子沉了沉，是柯家的人？
柯齐舞见他看过来，俏丽清秀的面庞登时染上一抹红晕，心下的小鹿扑通扑通乱撞，祈王爷……
他是在看她没错吧？
她神色转换自然，无辜的眼睛眨了眨，恍若四周无人般地撩了撩鬓角的发丝，害羞得像一朵纯净无暇的莲花，不敢与之对视，
柯齐舞这一套小动作行云流水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台上的人把她怎么样了。
然而秦之珩只瞥了她一眼，当年柯家父辈做下的旧账暂且可以不提，她撕扯边月头发害她挨刀的新账，他可是替边月记着的。
“没什么。”边月摇摇头，忽地顿了一下，笑问，“若是你发现有人做了错事，还丝毫不知悔改，一而再的挑衅，加害于你，你会如何？”
看着她圆嘟嘟的杏眼，里面满满的认真，秦之珩朝着她的耳边微微侧头，简单地回答她，“以其人之道，还治其人之身。”
边月挑高眉毛，“即使那人是你的血亲？”
“亦无不可。”
边月听他想也没想地开口，嗓音清冷，说出来的话也淡淡的，不掺杂一丝多余的疑虑，不禁失笑。
她耸耸肩膀，哎呀，很遗憾，虽然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公主耍了小心机，做了一个拙劣的陷进却不小心将自己也给坑了进去，但是……
秦玉嫣此刻还在跟不停寻求庇护的李福德大声吼话，众人的视线都被他们吸引了去，就连秦玉书都迫不得已地上前拉着自家妹妹，防止她气急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，以至于无人在意边月他们这边的小声耳语。
“你老眼昏花的，有没有仔细看清楚？！本公主就让人轻轻打了他两板子，怎么会死的？”
李福德自从伺候了两任皇帝后，哪里还受到过这样的轻视谩骂？他小步挪向皇帝身边，“皇上，老奴有嘴说不清了，皇上啊～”
秦玉嫣一夜之间受了太多的憋屈，哪里肯就这么放过他？这皇宫之中，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地改了她的命令？
“你是不是也被收买了？老东西！一定是本公主上次在御花园嘲讽了你两句，你便一直怀恨在心，你是肆意报复！”
秦玉嫣口无遮拦惯了，话一出口，李福德闭了闭满是皱纹的眼睛，再睁开时，已是一片湿润，心中寒凉。
在这皇宫中挣扎了那么久，活了那么久，说到底也还是个奴才，一个可以随意泄愤的狗奴才罢了，他比今日惨死在冰凉板凳上的小被子又幸运多少？
“住口。”
李福德睁开眼睛，颤巍巍地抬起头，老泪纵横，看向龙座上的人，“陛下……”
秦玉嫣总算是在秦玉书的臂弯下消停下来，她可不觉得自己连教训一个上了年纪的奴才的资格都没有。
上官云明嫌弃地避开秦玉嫣求助的视线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个不知分寸的死丫头！
李福德这个奴才在宫中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才走到今天？能在皇上身前日复一日地陪伴做事的人又怎会是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