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殿下驾到。”
李福德守在门前,迎着重新沐浴更衣,换了新装的秦玉嫣到来。
此刻的秦玉嫣又恢复了那张目中无人的表情,只是眼眶红红的,如何也遮不住,显然是哭了好一会儿。
她高扬着下巴,神情倨傲,所过之处留下浓重的熏香,欲盖弥彰自己此前在泥潭打滚沾染的气味。
“父皇,母后,儿臣来迟了。”
她宫中掌事的女官不是没催促过,可无论她将一头秀发清洗了多少遍,那气味宛如恶鬼一般如影随形,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。
秦玉嫣回忆刚才,她发了疯一样搓洗,一遍遍闻香,熏香,直到自己的嗅觉被香味刺激地短暂失灵,这才作罢。
两旁的官家女子们被熏得纷纷皱眉,互相使眼色,却无一人敢窃窃私语。
上官云明看着台下不争气的女儿,决定先发制人,自己将她数落惩治了,总好过让皇上去发落,“知道来晚了,让你父皇等你许久,还不跪下!”
听着一向宠溺她,维护她的母后嘴里吐出冷冰冰的怒斥,秦玉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滑落下来,她轻咬嘴唇,双膝跪地。
她这一跪,底下的人也纷纷跪下。
边月看着秦玉嫣,若不是知道她刁蛮的个性,还有之前处处跟她过不去的嘴脸,冲着秦玉嫣此刻的强装坚强的样子,她都有些不忍心了。
上官云明抬手揉了揉额角,道,“本宫问你,你可知你为何要跪?”
她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让秦玉嫣难堪,语气尽量放得温和些。
秦玉嫣挺直脊背,双手紧紧拽着膝前的金丝面料,她咽了咽口水,道,“回母后的话,儿臣知错,儿臣不该被人用奸计诱导,情急之下闯入了皇宫禁地。”
她看向一旁假寐的皇帝,“无论父皇如何处置儿臣,儿臣绝无半分怨言。”
她一番话说得可怜又无辜,想来是过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如何应对。
上官云明看了看身侧,等了一会儿,才又道,“你说你被人用奸计引诱,可有证据?身为公主,在坐的各位又是你父皇信任的臣子家眷们,可得想好了再答。”
秦玉嫣扬起头,振振有词地指向边月,“儿臣并没有无端推脱,儿臣擅闯禁地实乃无奈之下的情急之举,一切的源头,都是边月!是她放着好好的宫宴不来参加,乱跑乱闯,儿臣此前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保和殿,底下的各位姐妹们都可为儿臣作证!”
她连一句‘九皇嫂’的称呼都不肯改,实打实地瞧不上她。
边月被人突然一指,没有过多迟疑,落落大方地站出来行了一礼。
该来的跑不掉,这一幕迟早都会上演,只是没想到这秦玉嫣居然这么快就急不可耐地开始给她泼脏水。
台下的人想起之前她们此前在迎蓝殿前的保证,立马点头附和。
“是,臣女不敢撒谎,是祈王妃擅闯在前,公主殿下是救人心切才跟了进去。”
“没错,臣女也可作证,来人说祈王妃落入池塘,公主也是好心……”
“是啊是啊。”
“……”
上官云明闻言,心下稍定,她眯起眼睛,“祈王妃,公主所言,你可认啊?”
好啊,果然是这她,既然是她找死在前,就不能怪她的嫣儿了。
秦之珩正想来到边月的身边,被她暗暗晃了晃手掌阻止,并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。
他顿在原地,迟疑了一会儿,最终选择相信她可以应对。
边月顶着身后不断指向她的议论,摇了摇头。
“不认。”
她说得简单明了,毋庸置疑。
台下再次响起一片哗然。
上官云明猜到这小贱丫头不会轻易承认,心下冷哼,道,“好,那你出现在迎……皇宫禁地,该作何解释?”
还敢狡辩?且看她还能说出朵花儿来?
边月不慌不忙地将今日入宫后发生的所有事,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保和殿内安安静静,台上台下,心思各异。
“就是这样。”边月歪了歪头,看向跪着的秦玉嫣,“此事定然是另有蹊跷,公主殿下不妨先别着急生气,请您仔细想一想,您最初是为何想要赶来迎蓝殿?真的是为了救我吗?”
迎蓝殿三个字一出,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看向主位上的皇帝,只见他依旧撑着头假寐,仿若没听见。
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,秦之珩的目光深邃,静静注视着边月,没想到刚离开他半步,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。
今后,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丢下她一个人了。
秦玉嫣心中虽然还在气恼,经过她这么一提醒,倒是想起了自己起初决定寻找边月,只是为了还给自己一个清白。
可是!她此刻总不能将那该死的小太监说的话再公然提起,到时,风向倒戈瞬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