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念的眉毛挑得老高，嘴唇微启。
她仔细瞧了瞧边月的模样，还是这个人，也还是这张脸，她没认错，却陌生得让她有些不认识了。
台上的商涟漪绝美倾城，不知道是不是边月的错觉，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，商涟漪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，美目流转，曲到情深出，眼睫的阴影下，仿若染上了淡淡的氤氲。
“行。”朱念也弯了弯嘴角，靠着椅背望向台上。
可边月不想惹事，偏偏有事找上门。
“哎哟，这不是王妃娘娘嘛。”前面丢人现眼的胖公子看见了她，笑眯眯地凑过来，“小的拜见王妃娘娘。”
边月假装看不见他，歪了歪脑袋。
胖公子是个没眼力见儿的，继续纠缠道，“王妃娘娘，是我呀。”
边月闭了闭眼，这一大堆肉摆在眼前，真是想看不见都很难。
“也是，您贵人多忘事儿，我是上次被您赐了一巴掌的小胡啊，胡珍杨，胡老六！”胡珍杨舔着脸，笑呵呵地自我介绍。
麦冬凑到边月耳边，小声道，“胡家是皇城最大的富商，外边儿能叫得上名号的店铺，几乎都被冠上了胡姓，家大业大，重要的是，他有个姐姐进了宫，被皇上选做了宠妃，从此更是一步登天，胡家的前途不可限量。”
姓胡的宠妃？边月眉心动了动，难道是胡娇儿？若是胡娇儿，她能以富商之女的身份走到贵妃的位置上，还有本事将皇后气得半死，抛开皇帝的宠爱，这里面的弯弯绕绕，一定没那么简单。
胡珍杨还哈着腰，脸色却有些不高兴，他冲着麦冬吼道，“本少爷跟你们王妃说话，你在后头瞎嘀嘀咕咕什么呢！”
麦冬蹙着眉头，伸手将边月护在身后，“不得对王妃娘娘无礼。”
“嘿！你个小丫头，活腻味了吧。”胡珍杨面露不善，却碍着场合没有更进一步。
边月这才拿正眼看向胡珍杨，似笑非笑，眉眼的柔和被尽数收回，“胡公子好大的火气啊。”
胡珍杨叉腰直起身体，身后两个跟班立刻站到他旁边，三双眼睛，居高临下地望着边月。
来了！朱念眨了眨眼，伸手端起小桌上的果盘，她果然没猜错，后池塘那几朵娇滴滴的花哪里有‘唱大戏’好看！等在这里可算没白等！
边月斜倚在靠背上，手指撑着下巴，分明是坐着的，但眼神却带着俯视的意味，她无意惹事，漫不经心道，“三位公子招呼既然已经打过了，还有事吗？挡着我看戏了。”
闻言，胡珍杨惊奇地瞪着眼睛，捧着肚子笑起来，对着身后两个小弟道，“看戏？哈哈，王妃娘娘现在喜欢看戏了？之前不是霸道的很，不仅自己不看，还不允许我们大家看的吗？”
边月扯了扯嘴角，她之前这么霸道的吗？不像吧。
麦冬不服气地回嘴，“少在这里胡说八道，明明是你们无礼在前，欺负商姑娘，导致戏没法继续唱下去，我们王妃娘娘上台是替商姑娘主持公道的。”
胡珍杨身后一个小跟班道，“笑话！谁说戏没法继续唱下去的？我们哥儿几个就在台下聊聊天儿，碍着台上什么事儿了？是你们王妃，哦，当时还是边大小姐，每回都自顾自地冲上去就要带商涟漪走，打乱了整场戏，现在反倒往我们身上泼脏水？”
边月已经大致明白了当时的情形，按照以前边月的性格，一定很难接受自己昔日的好友遭此羞辱还无动于衷。
可惜，事实就是得‘无动于衷’，这是商涟漪能给自己选的最好的路了，靠着一门手艺，不依赖任何人地活下去。
边月的反应越大，越是会给商涟漪难堪。
商涟漪她不偷不抢，正大光明，台下人怎么样，都与她无关。
相比于旁人几句猥琐的言语，是之前边月被激起的怒火，更能刺痛她。
边月的好心，用错了地方，当一个人落魄的时候，尊重她，或许才是她最需要的。
生气？愤怒？甚至跑上台拉走她？
然后呢？
什么也改变不了……
这无疑是将她架在火上炙烤，进退两难，商涟漪会怎么想？会不会觉得当时的边月内心深处，也认为她登台献唱是一件羞耻的事情？
此刻，边月的视线被挡得严严实实，商涟漪的歌声未停，这就像是在告诉边月，她没有想错。
麦冬还想说什么，被边月拦住，“让他们说，走，我们不看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麦冬抿住唇，乖乖地垂下头。
朱念嘴里的葡萄还没吃完，扫兴地皱眉，这就没了？
胡珍杨给身边的一个小跟班使了个眼色，那人不敢拦边月，直接将麦冬的去路挡住了。
他猥琐地摸了摸下巴，道，“小丫头，你刚才说什么？王妃娘娘替商涟漪主持公道？那我们胡少爷的公道，又有谁来帮他主持呢？”
麦冬后退一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