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清雪端着换药用的小筐子笑脸盈盈地走到床前。
床上的趴男人回过头,有些好奇地说:“你怎么来了?蒹葭呢?”
谢清雪笑着回答道:“姐姐有事在忙,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帮姐姐分担一些。听紫雀那丫头说姐姐没时间帮你换药,便毛遂自荐而来,姐夫不会嫌弃雪儿吧?”
沈恕翻身撑着床爬起来,伸手解开上衣的衣带子。
他一边脱衣裳,一边说:“如此就有劳小姨了。”
虽然他是在脱衣服,但那双黑亮的眸子却直勾勾地打量着自己,谢清雪禁不住心跳加速起来。
当看见沈恕光洁白皙的胸膛暴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,谢清雪再一次脸红了。
她将手里的小竹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,取出其中的纱布,却在这时候看见沈恕脊背上的伤痕。有刀伤、剑伤、箭伤等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谢清雪的心疼了一下,她连忙问沈恕,“姐夫,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?”
沈恕嘴角带笑,很是不屑道:“没什么,当差的哪里不受伤的,想当年我在莒县的时候深入匪巢数次,如同进自己家一样,根本不算什么。”
听到这话时,谢清雪的心再次跳了一下。
莒县!
匪巢!
这些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,如今听见沈恕提起,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的场景。
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又瘦又干的小丫头,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茅屋里吓得瑟瑟发抖,外面全是鬼哭狼嚎的杀戮声。
忽然房门大开,门前站了一个身材高大清瘦的男人。
她以为是要来杀自己的,吓得哭起来,然而男人走进屋后只丢给她一件袍子让她穿上,并要送她回家。
她看不到他的脸,只觉得声音很亲切,因此就相信了他的话。
现在想来顿觉惊恐,万一他是个坏人,她可能就没命了。
不过好在她是幸运的,遇到的是个好人,不仅救了自己,还把自己安全送到家……
仔细想了想,那人还真的和沈恕很像,尤其是他们的声音。只是前者音色稚嫩一些,沈恕成熟很多。还有那枚扳指,更加印证了他就是沈恕。
面前的沈恕又将衣服穿回身上,“还是算了吧,在小姨面前太暴露不太好。”
谢清雪刚想说自己不介意的时候,沈恕已经趴在床上,并盖上被子。
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她一时间有些失落,但又不好说些什么。
毕竟他现在是别人的男人……
但不论他现在是什么身份,都应该有权利知道当年的真相。
谢清雪想到这便开口道:“早就听说了姐夫在莒县的威名,只是不知姐夫对莒县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事?铭记在心的那种。”
沈恕眼眸动了动,他笑了笑,“要说印象深刻的事莫过于在匪巢中救出的一位姑娘,那姑娘生得明艳动人,还说要嫁我做妻子。我当时说她年纪小,她还不服气,不过现在想来真的是有些后悔。”
谢清雪双眼放光,连忙问:“后悔什么?”
沈恕便继续说:“后悔把那个丫头的话当成笑话了,要不然我现在……哎……不说了……”
说着,他还叹了一口气,又摇着头。
谢清雪愣了一下。
这是什么意思,难不成他和谢蒹葭并不像表面那样恩爱?
不会吧,前世的沈恕为了谢蒹葭杀了整个盛家,这都是她看在眼里的。
难道……
没有什么难道,到手了就不珍惜了。
就好像盛景维一样,从前他是怎么对自己的,现在又是怎么对自己的,完全就是两个人。
沈恕也是一样,得到了就觉得索然无味,他果真也不是好男人。
原先她还以为他是个什么铜墙铁壁,她都做好了长期的打算,没想到竟然有捷径可走。
嘴角勾起一抹笑,谢清雪开口道:“姐夫,你当真后悔了吗?”
沈恕转过脸,皱着眉问:“什么?”
谢清雪笑得很娇媚,她轻轻坐在床边,柔声说:“姐夫,我想说那个丫头她从来都不是在同你说笑话,她是认真的。”
沈恕的眸光有些茫然,“什么意思,我听不懂。”
谢清雪的脸上浮现出绯红色,她垂下眼眸,娇声说道:“其实,我就是那个小丫头。”
沈恕的眼眸中丝毫没有惊讶,只是笑着摇头,“别开玩笑了,怎么会?”
谢清雪便解释道:“是真的姐夫,我那时候经常跟着爹爹出门玩,被他们当成了嫡出的大小姐。他们抓了我作为要挟我爹爹的筹码,奈何爹爹他刚正不阿,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。他们也不敢杀我,就把我藏在莒县的一个土匪窝里头,然后就是你救了我。”
沈恕的脸上仍旧平淡如水,看样子是不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