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蒹葭看了沈恕一眼,起身换了一个位置较远的椅子坐下,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琵琶。
她头也不抬地对他说:“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没人管得着你小沈大人。”
察觉沈恕朝她走过来,并坐在她身边,他说:“对不起,刚刚是我不好,我向你道歉。”
“成婚一事我没有给舅舅家下帖子,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,这些全都是我的不对。我舅舅和我舅母他们贸然来访,给你添了很多不愉快,作为丈夫的我没有处理好这一层关系,是我的不对。”
听着这些话,谢蒹葭不由得转过脸看向他,“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要瞒着我?我难道不是你妻子,我难道不值得你信任?”
沈恕眼眸中带着些许不自然,他小声说:“不是……我……我实话说了吧,我舅舅一直都希望我娶青青,可我不喜欢她,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。”
听到这,谢蒹葭似乎明白了他的话。
她顺着沈恕的话接着往下说:“所以你非要这么快成婚,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你舅舅干涉进来,这样生米煮成熟饭后,他也无话可说,是不是这样?”
沈恕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,“还是娘子聪慧。”
他说着,朝谢蒹葭的脸伸过去自己的手。
谢蒹葭快速偏过脸躲了过去,很是冷漠地说:“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要瞒着我。”
沈恕眼眸的笑意逐渐消散,他有些难为情地说:“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吗,毕竟是青青和我从小长到大,不是信任和不信任的问题。”
“我也知道,我这么做不合适,我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,可最近总是太忙了。我也没想到舅舅他们会突然来盛京,而且一来就是一大家子,反而让你也跟这样一起受委屈。”
听到这,谢蒹葭彻底明白了为何夏青青总是针对自己。
还有夏文进夫妇,为何总是用敌对的眼神看着自己,好像自己上辈子挖了他们家祖坟一样。敢情是她抢走了他们的金龟婿,碍着他们的发财之路。
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谢蒹葭只觉得十分讽刺。
原来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,竟然也有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,徐馨宁如此,夏青青也是如此,将来或许还会有别的女人……
再次看向沈恕,只觉得他十分陌生,瞬间又想起他刚刚回家的时候对自己的种种态度,以及那双委屈的眼神。
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很委屈?
沈恕望着谢蒹葭投来的冷漠的眼神,不由得低下头。
他本来想把谢君则对自己说过的话拿出来问她,问她究竟为何看自己会觉得厌烦?又为何不想见自己?
可话到嘴边,他又给咽了回去。
还是算了吧。
那话若真是她说的,恐怕她会觉得难为情,他不想看见她不好意思的样子。
若是谢君则表达有误,以谢蒹葭的性子一定会找他说个明白,到时候恐怕又得闹得不愉快。
不管是哪样,此事就到此为止,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。
提起谢君则,他便想起贡院里突然换考题的事,他说让自己问谢蒹葭。
于是沈恕便开口问她此事,谢蒹葭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,又补充道:“那晚上我忙到大半夜才回来,说不定在你舅舅他们眼里,我是出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,还想着把我浸猪笼呢。只是朝廷的事我不能告诉他们,你回头跟他们解释一下吧。”
沈恕却笑了笑,“舅舅和舅母他们基本没读过什么书,是典型的市井小民,有些事他们不懂,说的话你也别放心上,就当没听过。”
说着,他向谢蒹葭伸出手。
就在碰触到自己手指的一瞬间,谢蒹葭快速躲过去。
她小声“嗯”了一声,“行了,我知道了,你赶紧去洗澡吧。等下还要吃晚饭,我去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。”
说着,她放下手中的琵琶,起身要离开。
然而这时候背后的沈恕一把环住她的腰,谢蒹葭的背一下子撞在沈恕结实的胸膛上,他低沉嘶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回旋,“蒹葭,我想你了,你想我了吗?”
谢蒹葭低头看了一眼搂在腰间的嶙峋修长的手,她将那双手用力推开,“快去洗澡吧,回头水凉了洗澡是要着凉的。”
她没有回头去看沈恕的表情,但也猜出来不会好看。
他一定很生气,一定很愤怒,愤怒到待会要摔门而去。
然而她想错了,沈恕并没有摔门,而是很平静地关上房门,走得悄无声息,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。
谢蒹葭抬脚走到床边,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,然后用被子蒙上脸。
眼泪顺着眼角滑落,流进鬓发间,弄湿了床单被褥,她忍不住哭出声来。
她也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,和沈恕亲昵地度过每一天,然而只要想起他一开始的阴阳怪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