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蒹葭没想到沈恕会这么直接,他的话让她有些猝不及防。
不仅是她,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沈廓也惊呆了。
他瞪大了眼睛,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。
好半天,沈廓的脸上方才露出笑意。
他端起面前的就被抿了一小口,开口对沈恕说:“从谦,爹知道你对爹有意见,可怎么能拿子嗣问题置气。”
沈恕放下手里的筷子,抬头看向他,面色十分冷淡,“沈大人,我没有跟你开玩笑,我也没心思和你开玩笑,我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沈廓的眼眸明显有些动了怒,他将手里的茶杯用力一掷。
谢蒹葭被吓了一跳,身子禁不住抖了抖,慌忙放下手里的筷子。
她下意识转过脸看向沈恕,但见沈恕“刷”一下站起身,三两步走到沈廓身旁,他冷着脸对他说:“你摔谁呢,你吓着蒹葭了!”
沈廓赔笑了一下,他站起身小声说:“进去说好吧,有话我们进去说。”
沈恕冷哼了一声,“就在这说吧,都是一家人,有什么好隐瞒的。”
他说着回头面向饭桌,“我沈恕对不起我家大娘子,这辈子不能让她做母亲了。”
听了这话,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他,很是不解。
谢蒹葭有些茫然地看着他。
这话是什么意思?
沈恕也在看她,那双好看的星眸很是神情。
他继续开口说:“我去看了大夫,大夫说我不能生育,这辈子恐怕子嗣……”
“你胡说什么呀,你怎么能这么说……”
谢蒹葭快速抓住他的袖子,想要阻止他接着往下说。
然而沈恕却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,“我若不把实话说出来,恐怕将来所有人都会为难你,你又何必为我遮掩。”
谢蒹葭在这一刻有些崩溃了。
她真的没想到沈恕会在人前这么说,他怎么能一点脸面都不要。
以王氏的性子,明天盛京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了,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。
视线有些模糊,她胡乱抓住他的手,摇着头说:“你怎么能乱说,分明是……”
“分明什么,我实话实话罢了。”
沈恕开口打断了谢蒹葭的话,并用指腹刮去她眼角的泪,“吃饭吧,你不是说你饿了吗?”
说完,他从谢蒹葭背后绕到自己的位置坐着,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,就好像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然而沈廓却当真被沈恕的话给吓着了。
他不由得向后倒退好几步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王氏得意之余还不忘扶起他,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,但眼眸里肉眼可见的得意。
坐在谢蒹葭对面的孙玉茹和沈悫全都低下头吃着面前的东西,但他们互相看着,眼神中的戏谑难以掩饰。
大概从此刻起,不论是田螺巷,还是现在的瓦子巷沈府,应该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吧。
谢蒹葭嘴角扯起一个无奈的笑意,眼泪掉落在面前的碗里。
她转过脸看向他,沈恕夹起一片水晶肘子放在她的碗里,并帮她擦去眼泪。
他柔声道:“快吃吧,这是你最爱吃的。”
谢蒹葭嘴角向下一撇,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哭的感觉。
她用力朝他点点头,夹起那片水晶肘子往嘴里塞。
裹胁着眼泪的水晶肘子在嘴里味同嚼蜡,然而她的心却是暖的。
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,沈恕竟然是这么爱她。
可她对他的感情却只停留在感激上,再往前的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了……
这顿饭吃得她心力憔悴,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,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回家的马车上的。
伴随着马车的晃动,她靠在沈恕的肩膀上有些晕乎乎的。
谢蒹葭抬起头看向沈恕,向他问道:“为什么?”
沈恕转过脸,有些茫然地问:“什么?”
谢蒹葭的双眸有些热,她吸了吸鼻子,“为什么要撒谎骗人,你这么说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,明明是我,你干嘛偏往你自己身上揽?”
沈恕笑的勉强,他低下头说:“我有什么名声,我的名声早就烂透了,还在乎再添上一个什么不能生养吗?”
听着他无奈的话,谢蒹葭不由得心疼起来。
她拉住他的手臂,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,“你不能这么说,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,他们都不了解你,是胡说八道的,你别听他们的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她就被沈恕抱在怀里。
沈恕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,“我从未在意过旁人的话,也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,我只在乎你的感受。所以你不要再给我纳妾了,我只想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。”
听到这,她再也忍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