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大夫给谢清雪把了脉后,原本淡然的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。
床上昏睡的谢清雪面色苍白,看起来跟死人无异。
从脉象上看,她没有妊娠的迹象,且尚有葵水在身,怎么会出了这么多血。
如此出血量造成她身子的亏损,怕是此生不会有孕,即便是有了身孕怕也会容易滑胎。
但他并没有直接说,把完脉后跟着徐氏离开谢清雪的卧房。
走到外间,徐氏邀请他坐下用茶,张大夫也不客气,但心里头仍旧记恨着上次将自己赶出秋桐院的狼狈模样。
他是个大夫,徐姨娘一个妾室,居然让他斯文扫地,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。
但他也想弄清楚谢清雪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成了现在的样子。
于是便开口问道:“敢问徐姨娘,这谢姑娘究竟什么原因导致的出血,有没有什么征兆,您说清楚了我也好对症下药。”
徐姨娘双眸哭得通红,她叹了一口气,“我听下人说她吃了大量的红花,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?”
张大夫听了她的话也险些没有惊掉下巴。
红花?
大量的红花!
红花是什么?
那可是活血化瘀的利器!
这么说吧,若是有了身孕的女子服用少量可堕胎,大量的便可要命。
而谢清雪在经期喝下大量的红花,没要了她的小命就算是她命大。
本着大夫的严谨,他又询问了所谓的大量是多少,是一把还是一撮,或者具体重量。
然而徐氏却一无所知,让他不好再问下去。
只在心里头盘算着给她开什么药止血,再开一些温补的药,吊住元气,再慢慢将养一阵,兴许就好了。
但他可不敢保证可以让谢清雪身子恢复如初,便同徐氏说了最坏的打算。
他小声对她说:“徐姨娘,请你屏退左右,有件事要单独说,很严重。”
徐氏愣了一下,立即挥手让下人们全都退出厅堂。
张大夫见状方才开口,“徐姨娘,您要做好打算,三姑娘此次大出血很有可能会终身不孕。”
徐氏的瞳孔当即微微颤动起来。
她猛地站起身,“你说什么!”
张大夫见她被惊着了,便出言宽慰道:“我说的是可能,但说不定以后可以治好,您先坐。”
徐氏坐下后,原本花瓣一样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,她颤着声道:“这怎么可能,我的女儿,这……”
说着,她捂着脸哭起来。
张大夫佯装慌张的样子站起身,“徐姨娘,您别急,我会尽全力给三姑娘治疗。”
嘴上这么说,他却在心内翻起了眼白。
邪恶地认为这是报应。
自古以来不善待大夫都没有好下场,无一不例外。
徐姨娘哭了一会便停了下来,她给张大夫道了歉,随后又说了一番客套话,无外乎感谢之类的云云。
而后她又起身离开,并让张大夫稍后。
张大夫自然知道她的想法,无非就是拿钱封口,这一行干久了他懂。
果然,徐氏拿了五十两纹银请他闭嘴,嘴上答应着,张大夫心里头可不是这样想的。
上次谢清雪额头上的疤痕,一点点小事将他骂得狗血淋头,好说歹说都没有得到谅解。最后他不但没有得到诊金白跑一趟不说,还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,这口气不出他心里头不舒坦。
背上小药箱离开了秋桐院,心里头正在盘算着怎么报复她们母女俩的时候,刚好看到从一水居出来的紫月姑娘。
离得有些远,他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,紫月就一拐弯就不见了。
一见到紫月,他就想起那天谢蒹葭的笑脸迎人。
虽然二姑娘不受宠,但人家嫁得好,沈家那可是世家。
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秋桐院。
呸,什么玩意儿,一个破落商户,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!
到底是世家大族出身,有教养,小娘养出来的就是没有见识。
这样一想,心里就痛快多了。
出了谢府的街门,身后有人在喊自己。
回头一看,竟是刚刚的紫月姑娘。
紫月笑盈盈走上前给他行了一礼,“见过张大夫,我刚好出门给我们家姑娘买点心,一起顺道。”
张大夫点点头,笑着跟挎着篮子的紫月一起走。
两人边走边聊,紫月便向他问起秋桐院谁病了,怎么还劳烦他到谢府诊治。
张大夫一下子明白过来,顺路是假,打探消息是真。
他心里头跟明镜似的。
上次在谢府,谢蒹葭表面上一副温婉恭顺的样子,妹妹长妹妹短的,好像姐妹俩关系有多好一样。其实他看出来,她和谢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