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蒹葭依旧站在内厅中,她已经卸掉头上的钗环,插了一个素簪子,换上一件春蓝色绣缠枝花纹褙子,下面是竹月色罗裙。
素手拿起一块蜜瓜轻轻咬了一口,一边听着的争吵声,只觉得手里的蜜瓜更甜了。
透过小窗,她看见谢崇文满脸笑意,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。
他不慌不忙地坐到盛景维的旁边,对他说:“盛大人,先别急,喝口茶润润嗓子。”
盛景维看了看面前的茶杯,伸手将它推开,满眼都是愤怒,“我不过是晚了一个时辰,你就把二姑娘的婚事给定下了?这怎么可能,乐瑶姑娘她也肯?”
谢崇文撇了撇嘴,冲他伸出一根手指,“你这话说得轻巧,一个时辰?你要是一辈子不来,我还得让乐瑶等你一辈子吗?”
他嘴角扬起一个惬意的笑,得意道:“至于乐瑶,那自然是乐意的,我还从来没见过乐瑶穿那么娇俏的衣裳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穿给沈从谦那个臭小子看的。”
听到这话,谢蒹葭咽下嘴里的蜜瓜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
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嘴为什么会这么损,说话专挑别人痛处去戳,现在看来完全随了她这个墙头草父亲。
想想也是可笑,自己竟然随了讨厌的父亲。
再次拿起一块蜜瓜,听闻背后传来脚步声,她头也不回,一猜便知是谢清雪来了。
咬了一口蜜瓜,她对身后的谢清雪开了口,明知故问道:“妹妹也来吃瓜?”
谢清雪走到她身旁,有些惊讶起来,“这冬日里竟然有成色这么好的蜜瓜,不是说宫里才能吃得到吗?”
谢蒹葭根本不看她,“你姐夫送来的。”
谢清雪艳羡了一下,迅速把脸转了过去,继而眼神中带着神秘,向她问起,“姐姐和姐夫认识很久了吧,看起来你们很熟的样子。”
谢蒹葭转过脸看了她一眼,继续吃着瓜,“你不也是和盛景维认识很久了吗?彼此熟得跟夫妻一样。”
都睡一张床上去了。
谢清雪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怒意,脸色微微泛红,没有再说话。
谢蒹葭嘴角扬起一丝讥笑,冲旁边的人翻了一个白眼,继续看向花厅。
盛景维被谢崇文的话给刺激到了,他的脸上很明显露出了怒意。
他站起身,冷着脸对谢崇文说:“谢大人,您怎么能说话不算数!”
谢崇文愣了一下,随后又笑了起来,“我也没办法,是沈恕那小子忽然闯进门,忽然说要娶乐瑶,我也没办法。”
他叹了一口气,无奈道:“谁让人家是礼部侍郎呢,年纪轻轻就做了侍郎,才二十二岁呀,你说气人不气人!”
盛景维的脸当即成了绿色,牙齿被咬得咯噔咯噔响,面容十分狰狞。
看着他这副丑陋模样,谢蒹葭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冷意。
跳梁小丑,真的是沉不住气。
谢崇文的话虽然并不是很过分,但考虑到盛景维的真正身份,加上他本身睚眦必报的性格,日后报复谢家那是必然事件。
所以,也要安抚他一下。
沈恕说得对,狗急了,可是要咬人的,而且还无法反咬回去,只能白白受着。
做人做事都要给自己留有余地。
而且,他必须得娶了谢清雪,这样谢崇文才能安心。
谢蒹葭把手里剩下的蜜瓜吃完,拿起旁边的手巾擦了擦手,然后走出内厅。
她笑盈盈地站在门前,冲着盛景维行了一礼,“见过盛大人,不知盛大人今天怎么有空登门呢?”
谢崇文有些惊讶,“乐瑶,爹爹在会客,你怎么来了?”
谢蒹葭依旧笑语嫣然,“蒹葭马上嫁为人妇,家中事务都要学习,接待客人也在其中,自然要来提前适应一下。”
谢崇文“哦”了一声,他没再说什么,只让她坐,然后自己坐回原来的位置。
谢蒹葭刚坐下,便听见满脸怒火的盛景维向她开口了,“蒹葭,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,你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,难道我们之前的种种都不做数了吗?”
她手里正捏着一个桂圆,听见这话不由得抬起头,满脸诧异地看着他。
做错了什么,你的心里真的没点数吗?非要别人给你戳破?
她不信谢清雪和徐姨娘没有把小鹿山一事告诉他,可不管他知不知道,这个演技真的是绝了。
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沈恕面前演得挺不错的,现在看来她那点演技在盛景维面前根本比不了。
沈恕总说她是个骗子,她可不能辜负了这个绰号。
嘴角泛起一丝冷笑,谢蒹葭微微叹了一口气,“我知道,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,沈恕是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,他……”
她眉间微蹙,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,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。
盛景维脸上浮现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