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恕和沈廓出了宫门,父子俩站在不远处的胡同里发生了争吵。
沈廓气不打一处来,第一句话就戳中了沈恕。
“从谦,听爹的一句,谢家女儿咱不要了,你现在年少有为,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?”
沈恕眸中染着冷冽,“我娶谁跟你有什么关系,你从小到大都没管过我,现在来当父亲了?”
沈廓脸色缓和了一些,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街道,又对沈恕说:“刚刚是我太冲动了,爹给你道歉,不过你要听爹的一句,谢家那丫头不安分。”
“你知道不知道,昨天在仙乐台,她的两个丫鬟跟大娘子说的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!说什么要悄悄弄死大娘子,还要什么给你报仇,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仇?还没进门就开始闹腾,这以后怎么得了!大娘子本来已经同意你认祖归宗的事,这下好了,倒在床上一病不起,让我如何再开口!”
沈恕听了父亲的这些话,心内不由得有些疑惑。
谢蒹葭的两个丫鬟她都见过,一个性格活泼,一个性格沉稳,但都不会做出这种事。
回想起昨天星郎回来后跟他说,谢蒹葭穿着丫鬟的衣服,身边带着一个丫鬟,正从仙乐台方向而来。
难道是谢蒹葭故意跑到王氏面前这么说的?
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
给他报仇,报什么仇,他从来没在谢蒹葭面前提起过自己的事。
莫非是……
沈恕想到了最差的一种理由,那就是谢蒹葭不想嫁给自己,故意搅黄这门亲事。
他下意识觉得自己有了一种被骗的感觉,此刻天旋地转,他真的很想立马到谢蒹葭面前问清楚。
可这已经是最坏的想法,他还能问出什么,问了也是自取其辱,可不问他又不甘心。
沈恕根本不管沈廓的絮絮叨叨,当即拂袖而去,告诉星郎让他去谢家找一下谢蒹葭,约她在千江楼见一面。
礼部太忙了,他是在抽不出空,偏偏这个时候盛景维要在明天休沐,他真是哪哪儿都不顺。
星郎来到谢家,却被告知谢蒹葭病了。
她自然知道沈恕一定会找她问话,提前在府里装了病,然后缩在芦月阁不出去。
她是理亏的,可她没有办法。
没人会要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,更何况沈恕他现在是沈家的独子,子嗣一事至关重要。与其等嫁过去给他安排妾室繁衍后代,倒不如直接拒绝了这门亲事。可沈恕的性格,她哪里敢,这种事又不好直接说,就只能偷偷玩这种阴损的招数了。
上辈子嫁给盛景维后,一开始也是与他温存过,却一直都没有身孕。都以为是一开始难怀,可后来一次偶然在宫里遇见皇后娘娘请平安脉,顺便也给她把了脉,她这才得知自己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,这也是她沦为妾室的原因之一。
其实想想也算幸运,她若是真生了孩子,就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沈恕杀死,那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痛苦。
沈恕这样的人太可怕,她不想嫁给他,更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,与其嫁人看别人的眼色,倒不如与青灯古佛相伴到老……
晚间,谢蒹葭洗漱后上了床睡觉,睡到半夜觉得有些口渴。
她披上外衣,起身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喝下,刚放下茶杯,她便察觉到窗边有动静。正在疑惑的时候,忽然感觉到一双男人的大手从背后捂住自己的嘴。
心跳猛然加速,几乎要冲破胸膛,伴随着双腿一阵发软,谢蒹葭害怕极了。
这时候,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沙哑声,“是我,别怕。”
谢蒹葭心头猛然一颤。
沈恕!
她现在更害怕了。
沈恕松开手,谢蒹葭下意识向后躲,冷不丁跌倒在床前的踏脚板上,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了一团,满眼警惕地瞪着沈恕。她现在浑身都在颤抖,手心开始冒汗,已经分不清是冷还是热。
昏暗的房间内只点亮了一盏灯笼,沈恕随意坐在桌子前的圆凳上,他伸手解开脸上的蒙面,露出白皙发光的俊脸,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忧郁。
沈恕薄唇轻启,嘶哑的声音有些低沉,“听说你病了。”
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情绪,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,兴许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耍的那些小心机了。
可事情做都做了,也就没什么好怕的,只要不让他记仇就行。
她微微点头,轻咳了两声,“没什么,就是风寒而已,不是什么大病。”
对面的男人嘴角微微扬起,露出一丝苦笑,“你又骗人了,装什么也不能装病,这不是咒自己吗?”
“下次记住了,找个别的借口。我又不是流氓土匪,也没有强迫你嫁给我,你不想嫁就不嫁,何必呢?”
谢蒹葭心内一紧,她下意识用手抓住了衣角,将其紧紧攥在手心。
却仍旧对沈恕笑着,“你说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