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蒹葭想起方才在千江楼和沈恕的对话。
那瓶药膏怎么就送到了他爹那里,是不是紫雀给弄错了。
但这并不是重点,重点是沈恕的爹,以及他爹的正妻王氏。
沈恕是家中婢女所生,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。他自小聪慧,三岁会写字,五岁会作诗,虽是庶出,可却是全家人的骄傲。这让主母感到不安,在他八岁那年,说他出言顶撞,逼着沈廓将他赶出家门,但谁也没想到这么些年她的两个儿子能相继病逝,这也算是她的报应吧。
沈家如今就沈恕一个儿子,迟早都是要回去的,谢蒹葭若是嫁给他,必然不会被婆婆所喜。
既然如此,倒不如破罐子破摔,让那位婆婆提前知道她谢蒹葭的厉害,直接断了沈恕想要娶自己的念想。
倘若时候沈恕问起,她也可以说是她想要为他出这口恶气。
与嘉禾公主拜别后,谢蒹葭顺着街门回到谢府,刚进门就看见了鬼鬼祟祟的谢君创。
他被嘉禾打得鼻青脸肿,看起来惨兮兮的。
上辈子,她自从贬为妾室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弟弟,听说太过猖狂惹事被人打死,那会盛家已经败落,谢清雪除了哭就什么也做不了。
而她从来不对这个弟弟有过感情,有的只是厌恶,无论前世或今生。
她白了一眼谢君创,厉声道:“滚一边去,别在我面前碍眼。”
而谢君创却哭丧着脸,已经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,“你答应我不告诉爹我去过千江楼,我就放你走。”
见谢蒹葭不说话,他都要哭了,“求你了姐,你就答应我吧,爹要是知道我骂了嘉禾公主,还不得把我活活打死,你就救了我这条命吧。你帮了我,爹也就不知道你出去了,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?”
谢蒹葭懒得理他,“行了,帮你兜着就是了。”
少年沮丧的脸忽然变得满是笑意,他跟傻子似的点头,并让出一条路。
谢蒹葭再次白了他一眼,顺着他让出的道回到芦月阁。
回到屋里,她立马叫来紫雀和紫月,让她们俩去打听一下瓦子巷沈府的主母王氏最近两天会不会出门。
两个丫鬟听了以后,立马便开始行动。
……
枣儿街,瓦子巷,沈府。
沈廓这几天心情很好。
上次回家打听了一番,得知谢崇文想要将谢蒹葭许配给儿子后,他这几天连做梦都在笑。
有了媳妇,孙子还会远吗?
到时候,他得催着小两口多生几个孙子,打破沈家的几代单传。
原本他不是很喜欢谢蒹葭这个儿媳,可一想到孙子,他就觉得谢蒹葭一点也不娇气了,爱哭也算不上缺点,喜欢买首饰更不是问题,只要是他家的都是好的。
越想越高兴,沈廓又忍不住笑出了声,惹得坐在梳妆台前的王氏极为不满。
她翻了个白眼,一脸不高兴地说:“有什么好高兴的,眼看着弄来一个小祖宗,有你那好儿子受的!”
沈廓冲她摆了摆手,“别这么说,瑶瑶只是小一点,从谦让着她也是应该的。”
他又嘿嘿笑着,一脸讨好地同王氏说:“对了大娘子,你做的那个玫瑰乳素还有吗,我瞧着从谦这几天忙得都没时间吃饭,把那糕点给他送一些过去填填肚子。”
王氏一边往头上插着簪子,头也不抬地回答,“我拿去给悫儿吃了,悫儿比恕儿要好得多,人家至少愿意叫一声母亲。”
“依我看,你的恕儿愿意在外面就在外面,谁稀罕他回来,倒不如将沈悫过继给我,好歹人家孝顺。”
沈廓原本满是笑意的脸,在听完这话后立马拉得老长。
他哼了一声,有些不满地说:“沈悫宗族里的孩子,就算是再好那也不是我的骨血,我怎么能放着自己的孩子不认,去认外人的孩子?”
“再说了,当年你非说从谦对你不敬,把他赶出家门差点死在街头,你还指望他孝敬你?他不记恨你就已经不错了,连我到现在都一直热脸贴他的冷屁股。”
王氏伸手推开面前的胭脂盒,转脸怒视着沈廓。
她冷声道:“所以呢,我放着一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不要,非要去认一个视我为仇敌的孩子?”
沈廓吐了一口气,表情很是不耐烦,“那是你作,那么好的一个孩子!”
他站起身摔门而出,“儿子我认定了,不管你同意不同意,实在不行你就滚回娘家吧!”
王氏看着沈廓离开的背影,不由得恼怒起来,她抬手拔掉了头上的簪子,将其摔在地上,然后趴在梳妆台上哭起来。
她身边伺候的刘姑姑走进房门,低声安慰着她,很快王氏就不哭了。
刘姑姑见状便又提议让她去仙乐台听戏解闷,王氏重新出门后就带着刘姑姑去了仙乐台。
仙乐台是盛京最大的一家戏馆,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