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君并没有回答祁睿的话,而是提起步子往前走了走,看着面上平静,底下却暗流涌动的清水河出神。
“临江县从来就只是表面风平浪静,这背地里的暗流涌动远比我们猜测的复杂。对于那些被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消息,我只是比别人记性好一些,加上运气好一点,知道的多了一些。”
“所以,这么多年……你都是用这些小道消息来牟利的?”祁君垂着头,语气听不出喜怒,好似刚才在家里的那些愤怒的翻涌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了。
“别说的那么难听。”祁睿嗔怪一句,在祁君用一副‘你敢说不是’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,他心虚的别开脸,不好意思道:“这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。”
“各取所需?”祁君的眼眸微眯,挑眉问了一句。
每一次祁君一副长辈模样,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看着祁睿的时候,祁睿就有点发憷,于是他往后缩了缩脖子,狡辩道:“我这不是为了减轻家里负担,解救你于水火之中吗?”
“我什么时候需要你解救了。”祁君没好气的掰了祁睿一眼。
“嘿。要不是我,你能从堰塘回来吗?你知不知道那时候,你差点就......”祁睿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。
“差点怎么了?”祁君敏感的抓住了话头,疑惑的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祁睿故作随意的摆了摆手,祁君却开始不依不饶,“祁睿,你有事儿瞒着我。当初爸妈接我回家,不是因为外公死了对不对?”
“就是因为外公死了,爸妈怕没人照顾你所以才给你接回家的。”祁睿解释,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,“诶呀,这都多久的事情了,你怎么还......”
“没人照顾?”祁君脸色不霁,开始咄咄逼人,“舅舅舅妈怎么不能照顾了,我大小就是堰塘,舅舅舅妈当我亲闺女一样......”
“你说的是小舅,大舅对你像亲闺女?”祁睿听见这话冷哼一声,一脸嘲讽的笑,“你忘了之前大舅三番五次赶你回家,你差点被山里的狼叼走吗?”
“所以,我为什么被接回来?”
祁睿欲言又止,祁君执拗的看着他,最后祁睿没了办法只能选择妥协,与其让祁君一个人胡思乱想,倒不如直接干脆利落告诉她。
“你答应我,知道了之后别冲动。”
“好。”祁君点头保证。
“我总感觉我说了,你不是往前一步跳河就是会后退一步拿刀。”祁睿说着拉住了祁君的胳膊,煞有其事的说:“不行,我说之前得拉着你。”
“你赶紧说。”祁君无语的斜了祁睿一眼,仍由他拉着自己的胳膊。
“那个,祁峰不是自小身体就不好吗,外公死的那一年祁峰生了一次大病,医院的医生都束手无策了,然后他们后来就请了术士,那术士说家里有人命里带煞,阴气蚀体克了祁峰的命格。”
祁睿说着小心翼翼的端详祁君的脸色,只见她眉眼间均是怒气,满眼尽是讥诮之色。
“你也知道,家里两个老人信这些。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你......”祁睿说道此处便转了话头,“反正后来那术士就说是你克了祁峰的命格,要么把你从族谱除名,要么就削弱你的命格。”
“怎么削弱?”祁君嗤笑一声。
“说白了就是把他身上的病,利用一些歪门邪道转移到你身上。”祁睿冷哼一声。
“那后来呢?”
“爸妈肯定不同意这事,我也没同意。所以那术士又说他师父能治祁峰的病,只是不太好请,这不就是要钱吗?我就把所有积蓄都给出去了。”
“你说你是不是傻?你就把钱给那种人/渣救儿子?”祁君听到这里没好气的爆吼一声。
“那不然怎么办?真看着你死吗?”祁睿见祁君不领情没好气的吼了回去,吼完才发现祁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怒意,便问:“诶,你怎么不生气?”
“为什么要生气?”祁君挣脱掉祁睿的手,“你以为我会跑回去质问那两个老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,还是觉得我会去找那对人/渣夫妻讨公道?”
“祁君,你堕落了。”祁睿煞有其事的看着祁君一本正经的开起了玩笑。
“你才堕落了。”祁君没好气的回怼,转身便往河堤里面走,“冷死了,回家吧。”
“你真不生气?我怎么不信呢?”祁睿觉得奇怪,大步追上去问。
“天道好轮回,苍天饶过谁。”祁君悠然的叹了一声,听见祁睿回了一句也是之后便沉默了。虽然她面色如常嘴角还挂着浅笑,可是内心早已风起云涌。
一路上,她脑海里总是浮现许韩的脸,耳边回响的是许韩跟她说过的话,许韩的每一次笑,每一次皱眉,每一次生气祁君都记得特别清楚。
包括许韩和她提分手的时候说,再也不见的样子,依旧很清晰,清晰到祁君一想来心脏就跟刀割一般的疼,接着就是像被人捂住了抠鼻,呼吸的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