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不怕黑,铺天盖地的黑了。
娃娃怕黑,战战兢兢的发抖。
我跟天一样不怕黑,却怕肩膀稚嫩,扛不起抚养两个便宜娃的重任,辜负校花,辜负铃铛的妈。
“爸爸,别哭。”
娃娃用衣袖帮我擦拭泪水,我的眼泪越发汹涌。
娃娃有妈,却被亲妈遗弃。
铃铛有妈,但已成过去式。
我也有妈,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。
我和两个便宜娃,都不知道亲爹是谁,都是苦命的孩子。
或许,正因如此,命运这根绳子,才将我们三个绑在一起。
……
艾老师说,铃铛爱哭。
可自从她到了我家,一次都没哭过。
或许,她的眼泪已流干。
艾老师说,铃铛爱吃冰淇淋。
我买了一大堆冰淇淋,香草味、奶油味、抹茶味、草莓味、巧克力味,各种口味都有,铃铛一支都不吃。
这便宜了贪吃的娃娃,他将所有冰淇淋都吃了,瞬间长胖了两斤半。
这时的我,比初当爹时多了一些经验,如果铃铛爱哭爱闹、不吃东西,我有一百种法子收拾她。
但她不哭不闹不笑,不吃的只是冰淇淋,我毫无办法,手足无措。
我后来才知道,铃铛戒掉冰淇淋的原因是,她妈妈生前,不允许她吃冰淇淋。
妈妈活着时,她不听妈妈的话,是个令妈妈头疼的调皮孩子,妈妈死了,她决定做个乖孩子。
每天,她按时起床,自己穿衣、自己洗脸、自己刷牙……
她也想按时上学,可是,十全十美幼儿园已被勒令关停,暂时无学可上。
娃娃很开心,守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,目不转睛。
铃铛很伤心,坐在沙发上发呆,一坐就是一天。
有时候,她会喃喃自语,“妈咪,我很乖哦,我自己穿衣,自己洗脸,自己刷牙。”
“妈咪,我真的很乖,不吃冰淇淋,不吃棒棒糖,不吃炸薯条,不吃垃圾食品。”
她乖得令我心疼,令我担忧,令我不敢去上班。
但这不是长久之计。
不上班,就没有钱,没有钱,就交不起房租,交不起两个娃娃的学费,甚至,连生存都是问题。
我必须上班挣钱。
我决定给两个孩子找一个妈妈,帮我照顾两个娃娃。
对喜欢我的女生来说,这是个机会。
我拨通了一个女生的手机,“香香,我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熟悉的声音响起,“什么机会?”
“当我孩子的妈。”
她咯咯笑道:“好啊。”
我挂了电话,又拨通了艾老师的电话,“艾老师,请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“什么忙?”
“当我孩子的妈。”
“啊?”
“一天。”
“你有事?”
“我要去相亲。”
“好吧。”
艾老师来了,穿着T恤衫、牛仔裤、运动鞋,青春、健美,像邻家女孩。
娃娃扑入艾老师怀里,一声声喊“妈妈”。
铃铛面无表情,兀自发呆。
我出门时,娃娃抓住我的头发,“爸爸,别去。”
“臭小子,放手,我去找你亲妈。”
“方香不是我亲妈,她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势利恶女,爸爸,如果你去了,会遭受奇耻大辱。”
娃娃会说长句,会用成语,我已不吃惊了。
我吃惊的是,他竟知道方香的名字、禀性,而且还知道,她不是他亲妈。
难道,他是个灵童?
就算他是个灵童,我也不相信他的预判,或预知。
奇耻大辱?不可能!
方香喜欢我,疯狂的喜欢,但我拒绝了她,因为,我那时疯狂的暗恋校花(娃娃的亲妈)。
我掰开娃娃的手,对镜整理了被他抓乱的头发,怀着激动的心情,去赴方香的浪漫之约。
东城区,我很少去。
帝宫酒店,我从没去过。
摩天大楼,高耸入云,一眼望不到顶。
我以为,方香会带我到帝宫附近的小饭店吃饭,没想到,她约的就是帝宫。
“帝宫,199层,皇后包厢,我到了。”
我看着方香给我发的微信,脚步踟蹰。
令我踟蹰的,是囊中的羞涩,是银行卡里数位很少的数字。
转念一想,给孩子找妈是人生大事,不能太抠门。
七星饭店再贵,两个人吃一顿饭,总不会将我吃破产。
顺便说一下,我当了三年外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