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寒光闪闪的大刀,桂枝忍住心中的惧意,大声说道:
“你们说征粮,那朝廷的告示呢?就算让我们去死,也总得让我们死个明白!”
“对!我们要看告示!”
“拿出告示来!”
村民们纷纷叫嚷起来,刚才只顾着惊慌筹不来粮食,却没想这群人是不是趁火打劫!
十几个黑衣人面上皆露出心虚的神色,只强撑着挥舞手里的刀,意图以武压人!
可村民知道自己被骗了,更是被骗子们打得这么惨,群情顿时激愤起来,甚至好些年轻人举起农具,越过桂枝,就要扑上去论个长短!
桂枝连忙拉住了前头两人,村民虽然人多势众,但终归不是日常操练的官差对手,
有黑衣人脸现杀意,悄声说道:“杀上一两个!还怕吓不住这群泥腿子?”
旁边另一黑衣人拉住了他,摇摇头说道:“头儿还没发话,你逞什么能?要是闹大了,你有几个脑袋赔的?”
更多的黑衣人虽然围住了村民,但手中的刀却微微垂着,
桂枝将这些都看在眼里,稍微松了一口气,遂有些示弱地说道:
“各位官差老爷看地里就知道了,现在就是把我们全宰了,也拿不出粮食啊!”
“我们奉的是知州的令!你们拿不出粮食,那就用人来抵!”官差头领手腕一抖,大刀嗖的一声插进了村民跟前的土里。
桂枝问道:“用人来抵?这是什么说法?”
“边境打仗,缺粮少人,知州大人说了,你们要么出粮,要么出人!”官差冷笑一声:“看在往年你们村纳粮还算痛快,我刚才只问你们要粮,已经是极大的照顾了!偏你们发蠢,非要往死路上去!”
桂枝在祁柘的信上已经知晓外面有些混乱,却想不到已经乱成了这样!
正闹着饥荒呢,州府居然还要征粮征人!
这知州怕是吃屎长大的!
桂枝心中大骂,村民们却直接沸腾起来!
“我们往年多纳了一倍的粮,就是为了保住家里的男丁,要是今年闹饥荒就要把人拉走,那也太不讲理了!”
“我和老头子走路都难,就指望唯一的儿子种地养活我俩,他要是去打仗,我们还不如现在死了!”
“官爷啊,我家有三个吃奶的娃娃呢,要是把我男人抓走了,我们娘四个可怎么活啊?”
“既然把人往死路上逼,那还不如今天搏一搏!”
“对,跟他们拼了,去县城,找县太爷说理去!”
村民们越说越愤怒,眼里恨得能喷出火来,
官差头领冷哼一声:“找县太爷?哼!县太爷如今还急着筹银子躲灾呢,要筹不满银两,他的乌纱帽也怕保不住!还管得了你们?”
听说县太爷日子也难过,村民们傻眼了!
难道真是走到了绝路?
就在这时,一道声音如天籁般响起:
“我们愿意出粮食!”
村民们激动地回头望去,却见是桂枝一脸认真的说话,希望一落空,心中不由得更加悲凉。
姚阿奶使劲想去捂桂枝的嘴,桂枝左躲右闪,瞅着空档跑到官差头领面前,郑重地说道:
“我们出粮食!只不过要给我们筹粮的时间,半个月后,我们先交一半,剩余的一半,一个月后交!”
村民们都觉得桂枝是在说胡话,不说半个月,就是半年也筹不来这么多的粮食,
官差头领自然也不信,他抱着双臂,斜眼瞥着桂枝问道:
“我凭什么信你?”
“我男人是祁柘,京城祁家的祁柘。”桂枝没啥能拿得出手的,祁柘是她目前能拿得出手的唯一人脉。
至于京城祁家,桂枝也就是上次听祁柘和老村长聊天,顺便听了一耳朵,
至于有没有听错,桂枝在心中竖起了三根手指:苍天在上,这个消息可不保真!
但官差头领显然听过祁柘的名号,他收起脸上轻佻的神情,有些怀疑地问道:
“你是祁柘的夫人?他什么身份?怎么会娶你?”
桂枝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他没办法,我是他母亲生前买的童养媳。”
大概想到祁柘的过往,官差头领倒信了七分。
但只是一个童养媳,官差头领不免有些轻视,虽然不再随意辱骂,但也毫不客气:
“就算你是祁柘的女人,但哥几个身上也担着重担,到时候要没有粮食交上去,就只能抓你去知州面前交代了!”
桂枝连忙应承了下来:“抓我!抓我!要是没粮食,我愿意去顶罪!”
官差头领见桂枝丝毫不惧,想想也许祁柘在这个女子身上是花了两分心思的,要不然桂枝的胆也不能这么肥。
于是,官差头领收了刀,招呼着队伍撤走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