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样?”
张欣楠说完,紧咬着嘴唇,两个肩膀也剧烈地起伏着。
她不仅没有否认,而且一改刚才不安的神情,反而高高地昂起了脸,两只眼睛里好像燃烧起火焰,随时就要喷射出来。
刘春江倒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。
他知道,说到底,作为孩子的姨姨,人家当然还是心疼姐姐杨子琪留下的这个孤苦的孩子。而且从某种角度讲,她其实也并没有做错。
见张欣楠显示出一副准备与自己吵架的样子,刘春江有些退缩了。他知道,如果在这里因为刘易的监护权和张欣楠理论起来,自己不但不会讨到丝毫便宜,而且说不定还会把事情彻底搞僵。
毕竟,刘易现在的心,已经明显站在了他姨姨那里。
“完了,看这情形,自己的这个孩子,怕是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身边了。”
刘春江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结局。不用说,在张欣楠的“教育”下,孩子已经对自己产生了误解,怕是永远不会再回到自己的身边了。
直到此时,刘春江才发觉,自己原来是多么的渴望自己的这个儿子,能亲口叫自己一声“爸爸”啊......
看来,对于自己来说,这个渴望,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了。
刘春江痛苦地想着。
这究竟该怪谁呢?
能怪自己吗?
他回想起他第一次去岳父岳母家,由于自己没有和他打招呼便进入儿子的房间,导致儿子不高兴的情景......
他回想起那次赵田刚请客吃饭的时候,儿子不懂事,非要点一盘价值昂贵的“佛跳墙”的菜肴,被自己狠狠教训了一下时的情景......
他又想起在那次债权人会议上,因为儿子辱骂自己“神经病”,结果被两旁外人扇了一个耳光时的情景......
这一幕幕画面,仿佛就像电影的镜头,浮现在刘春江的脑海里......
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?
没有。
刘春江想来想去,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在哪里?
刘春江觉得自己有些委屈。
也许是报应吧,或者自己的命运就应该是这样的吧。谁让自己在北戴河认识了杨子琪呢?
刘春江低下头,把腰深深地弓着,两只手不住地抓着自己的头发。他心乱如麻。
\"哼,现在感到痛苦了?早干嘛去了?\"张欣楠见刘春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,一副痛苦的样子,心里居然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快感。
过了一会儿,门终于开了。只见一位法官走了过来,他先是看了看张欣楠,问道:
“你是刘易的姨姨吧?那你进来吧。”之后,他又看了看刘春江,说道:
“......行了,这里没你的事了,请先回吧,明天让孩子的监护人薛柯枚到我们这里一趟,我们要找她了解一下孩子的具体情况。”
见法官这样说,刘春江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。自己作为刘易的亲生父亲,却被法官当做“没你的事了”而打发回家;而作为刘易的姨姨,却被请进去了解情况?
刘春江甚至真想告诉这名法官,自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,凭什么没自己什么事了?
不过,刘春江还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。他只得,这里是法院,一切都以证据说话,由于自己毕竟还没有证据可以表明是刘易的亲生父亲,所以,说什么也是多余的。
退一步讲,刘春江其实心里也清楚,即使自己去医院做了DNA,能够证明孩子是自己的,那又如何?因为刘易现在并不是不知道,自己就是他的父亲。可他还不是照样不肯原谅自己?
俗话说,强扭的瓜不甜。作为父亲,他总不能看着孩子生活在痛苦之中吧?
世界上有许多事情,必须等长大以后,才会慢慢懂得。
刘春江用力撑着椅子两边的扶手,这才艰难地站立起来。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,这里已经“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”,所以,他也只得回家了。
“刘总路上慢走啊......”
不知道是出于礼貌,还是由于幸灾乐祸,故意想气气刘春江,张欣楠见他这样,居然还笑容可掬地主动送了刘春江几步,走出大厅。
“我先回了。请你......请你这位当姨姨的,把......把孩子照应好......拜托了......”刘春江费了半天劲,才把这句话说完。
“放心吧,不用你这位当父亲的操这份‘闲心’,我会照料好的。”张欣楠知道刘春江这是在挖苦自己,她毫不示弱,立刻也讥讽了一句。
张欣楠的声音听起来很甜,也很温柔。但是,虽然听起来很甜,也很温柔,可这甜蜜而温柔的几句话,字字句句都像带毒的利箭一样,深深地戳在刘春江的心窝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