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乘着叶子,循着通天梯一路往下,凌子晋虽嘴上叫的欢,但得知是云华要她们来此,也终归是跟着她们仔细找寻着。
凌子晋放出神识,很快便锁定了云华所在之处,落下句让她们坐稳便瞬间提速而去。
虽然总感觉他是暗戳戳在报复些什么。
“哎,关键时刻还是得我来,看吧,还是你们三师兄靠谱吧——”
一向聒噪的人却在看清眼前场景后忽的止了声。
他是个丹修,虽说是不务正业了些,但终归也是懂得些医术之道的。
而那女子灵根遗失,灵力皆已溃散,以一介凡人之躯,若是不再加紧治疗,怕是活不过今日。
凌子晋眉头一皱,正欲问道这是个什么情况,便见身边人猛然跳下叶片。
“...阿晚!”
一抹青色如同画卷般从眼前掠过,凌子晋错愕的看着平日如同面瘫般的六师妹如今却是大惊失色,跌跌撞撞朝那女子跑去。
“这——”
今朝本也没缓过神来,见耳边某人似乎又要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,赶忙一把堵住了他的嘴。
凌子晋猝不及防被迎面而来的一巴掌强行闭麦,回过神来后可怜兮兮的侧目看向罪魁祸首,目光中的谴责之意再分明不过。
今朝摇摇头若无其事道:“大人说话呢小孩子插什么嘴?”
凌子晋:?
只一眼,辛夷便看得出穆春晚如今是个什么情况。
那是她曾亲身经历的,那种锥心之痛直到如今都历历在目...可这种痛她一人尝过便够了。
辛夷一手搂着穆春晚,让她将身体都倚靠在自己身上。
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恨,被生生夺去灵根的痛,辛夷从不曾忘过,若不是当日恰逢师尊将她带回无极宗,恐怕她早已命丧黄泉,可阿晚一心只为追上她的脚步,她又怎能不知?
辛夷颤抖着声线道:“阿姐这就带你去医治,阿晚再撑一会好不好?”
从辛夷出现的那一刻开始,穆春晚的目光就始终未曾从她身上离开过,可这令她日夜思念的人终于一如往常般站在她眼前时,她又觉恍惚。
犹记得,曾经她日夜刻苦练剑,妄图以凡人之躯赶上修道者,最后身体终于在某一天支撑不住倒下时,阿姐也是这样看着她的。
阿姐可以不怪她,可她自己做不到。
她小心翼翼从怀中将那只小木匣子取出来,塞进辛夷的手中。
“姐姐...我把灵根还给你,你还是那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,对吗?”
那只小木匣子轻飘飘的,可落进手中却让辛夷心头一震。
事到如今,该作何选择,不早就分明了吗?
站在两片叶子上的云华与今朝对视一眼,也带着凌子晋走到相拥着的她们身边。
云华替辛夷分担了一部分重量:“我跟子晋带她去医治,师妹不用太担心。”
终于被释放的凌子晋也郑重的点头首肯:“是啊,师妹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?”
今朝也走到了辛夷的身边,轻轻扶住她摇晃的身形:“师姐,我们先回无极宗。”
回去的路上远没有来时那么轻松惬意,穆春晚剖灵根的手法可谓是粗暴至极,称之为手法都已是谬赞。
凌子晋也难得安静下来,还在叶片上时便急着往穆春晚嘴里塞了好几颗药丸,一到无极宗便跟云华二人将穆春晚带入仅剩完好的药房中。
今朝便陪着辛夷一起候在房门外,一路上辛夷都不曾开口,只怔愣着紧紧抱着那只木匣子。
不知盯着那紧闭的房门有多久,辛夷才猝然开口道:“我曾以为,过往的所有人都是我所恨之人。”
闻言,今朝垂眸看向辛夷抱着的那只略显陈旧的木匣。
“可师姐,总有例外的不是吗?”
“是啊……”辛夷叹了口气,指尖下意识抚摸着木匣上的图纹“在那些凡尘旧事中,唯有阿晚不同。”
身为庶女,府中人自是少不了打压,姨娘也在生产那日血崩而亡,她一无所靠。
是在十五岁那年天赋测试时,她的命途才终于迎来改变。
一介万人欺压的庶女,却摇身一变成了百里挑一的天才,可整个府中,只有阿晚一人是真心为她高兴。
她刻苦修炼,为的是有朝一日能离开这里,不用再活在嫡庶之争中,活在男尊女卑中。
可她要去的地方,太高、太远,阿晚追不上,到不了。
辛夷猛然抬眸看向今朝:“师妹会觉得此举蠢笨不堪吗?”
轻信他人是蠢笨不堪,被夺灵根无力挣扎是蠢笨不堪,得到“机缘”后又亲手剜出是蠢笨不堪...
今朝一愣,思虑片刻后认真开口道:“只要不后悔做下这样的决定,就谈不上什么蠢笨不蠢笨的,人生走过一遭,哪有那么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