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板来碗拉面,不要香菜,加两个鸡蛋!”
是熟悉的少年声,百里衿抬头,恰好对上了桑也的目光。
许是角度的问题,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,他很像年少时的江迟。
百里衿很惊讶能在这遇到他,但转念一想,这家面馆靠近京城警局,他来吃饭也是寻常事。
桑也见到她倒是很兴奋,端着面坐到她对面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:“医生姐姐,你是不是在躲我?你出院了也不告诉我,这几天害我白跑一趟,走之前电话也不留一个。
你是不是在躲我?”
住院时桑也经常过来看望他,有一回差点和江迟撞上。
她虽感激桑也,也很愿意和他多来往,但她更了解江迟的性格。
敏感多疑,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。
如果他发现自己和桑也来往频繁,不仅是自己,恐怕桑也都会被连累。
百里衿一想到那晚阿坤开车疾驰而去,桑也跟在车屁股后面摔个踉跄的场景,心有余悸。
这样的事情,不能再发生第二次。
想到这,她低头闷闷的吃着面,有意和他疏远:“别叫我医生姐姐,我已经不是医生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没为什么,以前手术失败,辞职了。”
桑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。
住院期间,她从来没提过这件事。
百里衿心底很抗拒这样的眼神,索性低着头吃拉面。
迟晓晓的手术,将永远成为她的心理阴影。
她有时甚至在反思,如果她切割的动作慢一点,是不是就不会被护士划到手掌。如果没有划到手掌,那后来的意外是不是也不会发生?
虽然她十分肯定自己的手术操作符合规范,但毕竟是一条人命,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。
桑也目光落在她右手手掌处的伤口,挺深,那道疤出现在这双纤细漂亮的手上,如同一块美玉有了瑕疵。
他欲言又止,选择没再继续揭她心里的那道疤。
沉默了片刻,桑也又说道:“姐姐,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找我。”他放下筷子,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:“如果那个你丈夫对你不好的话,也可以找我。”
百里衿怔住,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脸色潮红摆了摆手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…我意思是,如果你想找律师或者警察的话,你就找我。”
她哭笑不得,收下了那张名片:“谢谢。”
她知道桑也目睹了那晚车上的一切,大概是以为他家暴她了。
百里衿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感动,可她知道,自己不能再与桑也闲聊下去。江迟的眼线很多,如果被他发现了不知道又会惹出多少麻烦。
她起身去结账,离开时,桑也冲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:“医生姐姐,那样的丈夫,不值得。”
还…还有,别灰心,你一定能再成为医生的!”
他看到了那男人在车内是怎么对她的。
扯着她的手腕把她逼到车窗处,下手毫不留情。
他虽不认识江迟,可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,怎么会做这种事?
听到医生两个字,百里衿脚步骤停,眼角突然湿润。
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名片,像是在回答,又像是自言自语:“我会的,我会的。”
回家的路上她顺路去了菜市场。
做了江太太三年,她却没有养成娇生惯养的毛病。
自从她成为了主治医生后,江老爷子便放心的把江家的一饮一食都交给她。从挑食材起,再到烧饭做菜,无一不是她亲力亲为。
江迟每次回家,百里衿都会做好满汉全席等他。
可每晚她等了很久都不见他的身影,只能把饭菜放进微波炉热一遍,拿出来,再倒掉。
现在搬出来住了,她依旧会保持着亲手烹饪的习惯。
从前是为了取悦他,现在,为自己。
喧闹的菜市场内,百里衿站在鱼摊前看着那条鳜鱼,鲜嫩肥美。当她指挥着鱼贩开始捞鱼的时候,包里的手机唱起了歌。
她没看来电人是谁就按下了接听键,侧头夹着手机,用手指着鱼缸大声嚷嚷:“就是这条鱼,就是这条鱼!”
“江太太您好,请问您在哪儿?”
菜市场太吵,百里衿的声音提高了八度:“什么?你是谁?”
“我是阿坤,江老爷子这几天身子不爽快,您看有没有时间回江宅一趟?”
百里衿呆滞了片刻,手机差点没从肩膀上滑下来,转身就向外走。
走到一半想起来自己还没付钱,调转回头,匆匆扫码付款后就拎着鱼去了江宅。
阿坤正在门口等着,见她过来赶紧示意门卫开了大门,边走着边跟我们解释情况:“老爷子昨天吃完晚饭身体就不舒服了,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