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大夫人没想到三叔公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,毕竟她年纪大了,这种事说出来多少有些羞耻。
再加上她打算坐稳胎再对外宣布,结果被这么一点,她要是不做出点回应,倒显得她有些矫情做作了。
洛大夫人一时为难,看向自家丈夫,洛大爷这时候正忙着喝酒,也没细听几人的话。
直到他察觉到自家夫人剜了他一眼,才放下酒杯,端出当家做主的架势,目光却落在洛屿泽身上。
“大过年的,你胡闹什么?还不赶快跟你母亲道歉,再去敬你三叔公一杯,这事就算了了。”
在洛大爷看来,说什么都不如一杯酒管用。
洛大夫人虽然已经习惯自家丈夫靠不住,这棘手的问题还是没解决。
洛屿泽也没有要敬酒的意思,刚好这会儿,沈思琼从后院拐了回来。
今天她算是全府最忙的人,即使坐着轮椅,也得来回周折。
她的腿伤还没好,身边不能缺伺候的人。
她一进厅,便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。
她试着破冰,“可是饭菜不合大家胃口?”
这是她第一次替洛府筹备家宴,每一样工序都由她盯着完成。
这菜系,也是她想方设法收集到所有人的口味,选的大众合口的。
应是不会出岔子啊。
怎么她一眼放去,桌上的菜几乎没动几口。
沈思琼隐约不安起来。
洛邢林开口回答:“大嫂这几日真是辛苦了,明明腿上还受着伤,还要忙前忙后,邢林没什么不满意的。”
沈思琼淡淡一笑,“那就好。”
甭管洛邢林是真心还是假意,有一句称赞她的话就成。
只是,当沈思琼注意到洛屿泽逐渐沉下去的脸色时,突然又觉得不太对劲。
但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,索性不再多嘴。
沈思琼在女眷那一桌落座,对于洛家的亲戚,她还没完全认完。
这团圆夜,对她来说,更像是一场大型的交际晚宴。
还没动几筷子,就要跟身边的人一来一回地应付着。
她也避免不了要喝酒。
一圈后,她注意到桌上有一长相清纯的姑娘。
脸生的就像瓷娃娃,吹弹可破。
宗祠祭祖那日,她也见过洛家年轻一辈的姑娘们,并不记得有这样一号人。
或许是她看漏了?还是说祭祖那日她没来?
沈思琼友好地举起酒杯,“她是我家夫君的?”
坐在她身边的洛李氏笑着同她解释,“这可不是外人,这是嫣姐儿,是你三叔母娘家侄女。”
说着说着,洛李氏突然放低声音,“这嫣姐儿是个可怜人的,家里前些时日遭了盗贼,一家子全部遭了难,得亏她过来借住,躲过一劫。”
“你三叔母可怜这嫣姐儿,便将她留在自己身边,如今也算是咱们自己人。”
嫣姐儿,全名谢嫣。
谢嫣徐徐起身行礼,“嫣儿见过嫂嫂。”
按理说,她跟洛屿泽并没血缘关系。
谢嫣红着脸,慢条斯理地解释道:“我跟泽哥哥也算是青梅竹马,小时候泽哥哥还跟我玩过过家家的游戏,那时候泽哥哥还说要娶我为妻。”
说着说着,她突然惊恐地瞪大眼,不好意思地垂下头,“哎呀,瞧我这破嘴,说什么陈年烂谷子的破事。都是年少无知,还请嫂嫂不要见怪。”
沈思琼隐约嗅到一股茶香。
她原当这人身世可怜,本想安慰她两句,至少让她觉得自己在这府里不像是个外人。
结果她一开口就来了这样一串,瞬间浇灭她想跟她搭话的心思。
洛屿泽压根不记得谢嫣。
他这会儿正忙着跟三叔公周旋。
三叔公眼见从他身上挑不到毛病,也没继续浪费时间,有一搭没一搭地提出自己宅子小,不够住的事。
“我也一把年纪了,再过几年就要入土,也没什么可奢求的了。只是在我家那几个却是不让我省心的,尤其是我那大孙子,正值年轻,还得娶妻生子,只愿我有生之年,还能等到四世同堂。”
四叔公附和道:“说起这件事,我家兴哥儿前几天也相看了一户人家的姑娘。人家倒是对我家兴哥儿十分满意,原本想当场定下来,结果听说我家人口子多,担心人家唯一的独女嫁过来受苦,差点吹了。”
三叔公摇头,“可不嘛,我家远哥儿都因为这件事黄了好几个了。”
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,完全不给在场任何人发言的机会。
洛大夫人刚借口身子不适已经离开,如今这场上,最具有话语权的便是洛大爷。
要不是之前有老太太在府里撑着,洛大爷只管顶着家主的名头继续逍遥快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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