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她也不是无路可走。
她还有一个娘家弟弟可以依靠。
她的娘家弟弟就住在下村,大概十几公里的路,半天就能走到。
即便袁婆子对自家儿子再失望,但她如今能指望上的只有他。
“幺儿,外面雪这么大,我只靠着两只脚根本走不到你舅舅舅母家。不然你还是把你爹留给咱们娘俩那头老骡给我吧,我好让它驮着我上路。”
这是她最后的请求了。
辛管家低眸一想,那头老骡都将近十岁了,留在宅子里也是干吃草不干活,不如充个好让她带走。
“可以。”
辛管家安排人去牵骡子。
袁婆子盯着那头连路都走不太动的老骡,内心酸涩不已。
她忙碌半辈子,没成想人到老了,只剩下一头骡子陪她。
也好,总归是个活物。
袁婆子将自己的衣物系在骡上,艰难地爬上骡背,一摇一晃地离开。
外面的积雪比宅子里还要深,骡子没走几步,彻底陷了进去。
任由袁婆子怎么用竹棍敲打它的屁股,它都一动不动。
袁婆子实在没办法,只好翻身下骡,用力扯拽着缰绳,拖着它上路。
她本想要头骡省点力气,结果还要再出一份力,真是自讨苦吃。
好不容易找到庄上的道,袁婆子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,一边发愁。
自打她十五岁嫁给洛家的家奴,七年前又跟着洛家搬了一次城。
虽然她的娘家也跟着搬了过来,但她也将近五年没有回去过了,压根不记得路。
尤其是四周全是大雪,盖住了道。
一时半会儿她更想不起该走哪一条道。
就在这时,老骡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,驮着袁婆子的东西径直朝一条小道跑去,拉都拉不住。
袁婆子差点被缰绳绊倒,刚一松手,骡子就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。
袁婆子盯着逐渐远去的黑影,霎时双眼一黑。
腿脚不停使唤地朝骡子远去的方向快步追去,那骡子身上背的可是她全部家当,要是连那些玩意儿都没了,她不如直接去投湖。
骡子沿着小道一路上了山坡。
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宅子后面的山坡上好像有狼。
袁婆子抱着侥幸的心理放慢脚步。
如今都入冬了,这狼群也该冬眠了吧。
她越走越深,好不容易瞅见骡子的身影,一溜烟,又没了。
山下宅子里,辛管家亲手送走自己的亲生母亲,转身又跑到洛屿泽跟前邀功。
“少爷,我这也算是大义灭亲了,绝对能证明对您的忠心,要不您收小人当您的亲信吧,小人保准不让您吃亏。”
收亲信,等同于将此人的后半生买断,跟他捆绑到一起,荣辱与共。
洛屿泽至今只收了一个亲信,便是付元。
辛管家继续毛遂自荐,“少爷,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庄上的事,如果您肯收下我,不就等于直接将这庄子收入自己囊中嘛。就算庄上收成一般,但蚂蚁再小也是肉,更何况这庄上还有几十口人听您支配,不好吗?您要不考虑考虑?”
洛屿泽这会儿正心烦着,也没心情跟他耗。
随便敷衍两句,就把人打发走了。
至于洛南栀那边,他也有了另外的安排。
既然已经被发现了,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,索性把人直接带回了榭雨苑。
好在榭雨苑还有几间空房,他让人收拾了一间,正好挨着洛雁的房间。
洛雁听见隔壁的动静,让石榴出去放了一圈风,才知道隔壁有人要搬进来。
她大概也能猜到是谁。
关于洛南栀的事,她知道甚微。
没想到洛南栀会突然拜访她的房间。
经过一梳洗一打扮,洛南栀看起来也没那么不堪了。
甚至连眸光都睿智起来,只是那一头白发太过明显。
她久违地喊了洛雁的名字,甚至还能笑着同她坐下叙旧,“没想到一别七八年,你竟出落得如此水灵,真是跟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,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。”
洛南栀的夸赞发自内心,她记得许氏,那可是个妙人。
她说的“妙”不止指容貌,还有其他方面。
她见过许氏抚琴,也见过许氏刺绣,甚至还见过许氏调香。
她当初可是整个洛家最受宠的千金小姐,在府里畅通无阻,几乎她想去哪里,都没人会阻拦。
所以她当时最爱去的就是许氏的房中,她没少跟着许氏偷学技能,虽然都是半吊子,但是许氏在她的印象里十分温柔,说话慢条斯理,比她这个洛家千金还要像个千金小姐。
但是府里并没几人真正喜欢许氏,起因便在